玄墓山之行,尘埃落定已近旬日。
潇湘绣坊后院的草木,在黛玉精心照料与林晓不时以【灵植培育】之法辅助下,愈发葳蕤。那盆“衔珠草”银光流转,生机盎然,反哺的精纯木灵之气已能与林晓自身灵力圆融交汇,不分彼此。黛玉服食“霸血养魂膏”亦有数日,神魂本源得到稳步滋养,面色红润,咳疾尽去,行动间虽仍带着几分弱柳扶风的袅娜,却已无病弱之态,反而更添一种灵秀清雅。
这一日黄昏,林晓正在静室中打坐,尝试将新近领悟的一丝庚金锐气与青竹剑意更深层次融合。剑气在指尖吞吐,时而柔韧如青藤缠枝,时而锋锐如金风破竹,变化渐趋圆熟。
忽然,她心中一动,感应到绣坊外院一处隐蔽的侧门处,传来一道熟悉又略带粗犷的神识波动。那波动极轻微,一闪而逝,带着某种特定的韵律,仿佛是约定好的暗号。
武松?他回来了?还是……遇到了麻烦?
林晓立刻收功起身,向正在窗前临帖的黛玉简单交代一句,便悄无声息地出了绣坊,循着那神识波动的源头而去。
地点在离绣坊两条街外、靠近运河码头的一处废弃货栈。货栈年久失修,院墙半塌,里面堆满了朽坏的木箱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河水腥气。暮色四合,此地更是僻静无人。
林晓收敛气息,如同幽灵般滑入货栈残破的大门。院子里空荡荡,只有几只野猫在瓦砾间窜过。她目光一扫,便落在货栈深处那间还算完整、门扉虚掩的旧仓房上。
她缓步走近,刚到门口,里面便传来武松那熟悉的、刻意压低却依旧洪亮的嗓音:“女娃娃,耳朵倒是灵光,进来吧。”
林晓推门而入。仓房内没有点灯,只有破败屋顶缝隙漏下的些许天光,勉强映出屋内轮廓。武松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倒扣的木箱上,旁边还放着几个空酒坛,空气中残留着浓烈的酒气,却并非他常饮的那种“般若汤”的醇香,而是一种更加辛辣、市井的烧刀子味道。他依旧是那身灰布僧衣,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左边肩胛处的僧衣还有一道新裂口,隐隐透出暗红色的血迹,显然受伤不久。
“大师?您这是……”林晓心中一紧,快步上前。
“无妨,皮肉小伤,被几只烦人的苍蝇叮了几口。”武松摆摆手,浑不在意,拍了拍身边另一个木箱,“坐。有酒没有?这姑苏的淡酒,喝起来没甚滋味。”
林晓这才注意到,他身旁那几个空酒坛,竟是姑苏本地最寻常不过的“三白酒”,酒劲远不如他平日所饮。看来他此行匆忙,并未携带自己的酒。
“酒有,但不是大师常饮的那种烈酒。”林晓从储物囊中取出一个青瓷酒坛,这是黛玉平日用来浸泡花果、调理身子的“青梅灵露”,酒性温和,带着果香与淡淡灵气,“大师身上有伤,烈酒恐刺激伤口,不如尝尝这个?”
武松接过,拍开泥封,仰头灌了一口,咂咂嘴:“啧,酸酸甜甜,娘们唧唧……不过灵气倒足,聊胜于无。”话虽如此,他又接连喝了几大口,脸色似乎舒展了些。
林晓在他对面坐下,取出金疮药和干净布条:“大师,伤口还是处理一下为好。”
武松这次没再拒绝,扯开肩头破损的僧衣,露出下面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伤口。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残留着阴寒邪毒,与玄墓山那癸水使的手段有几分相似,但更加驳杂暴戾。
“又是逆命盟?”林晓一边小心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一边沉声问道。
“不止。”武松灌了口酒,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是逆命盟的杂碎,但还有另外一伙人搅和在里面。贫僧按你给的线索,还有那碎片上的气息,一路往北邙方向追查,想寻那‘癸水使’的老巢,或者看看能否找到其他兄弟的踪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在北邙山外围一处唤作‘黑水泽’的险地,撞破了逆命盟一处秘密据点。他们似乎在泽中豢养、或是召唤某种阴秽邪物,需要大量生灵精血与特殊属性的宝物献祭。贫僧本想暗中探查,却意外发现,另一伙人也盯上了那里。”
“另一伙人?”
“嗯,看衣着功法,像是中州某个大宗门的弟子,但行事鬼祟,下手狠辣,与逆命盟那帮人一照面便打了起来,似乎是为了争夺黑水泽中的某件东西,或者说……争夺献祭的主导权?”武松眉头紧锁,“贫僧本想坐收渔利,不料他们两伙人打着打着,竟似有联手先清除外人的意思。贫僧不慎露了行藏,被他们两边合击,那领头的水货(癸水使)不在,但有个使一双分水峨眉刺的婆娘,功法阴毒得很,还有几个宗门弟子飞剑也刁钻,这才吃了点亏,杀了几个喽啰,便退了出来。”
林晓听得心惊。逆命盟与中州大宗门弟子起冲突?甚至可能为了某种目的暂时联手?这水越来越浑了。武松以筑基巅峰体修之能,又有伏虎罗汉神通,竟在双方合击下受伤退走,可见那两方实力都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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