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夜宴,群雄初会
林府后园,一座原本用于赏月纳凉的水榭,此刻被临时布置成了宴客之所。四周早早布下了隔音与隔绝神识窥探的简易阵法,由韩青亲自带人守在外围。水榭内灯火通明,几张八仙桌上摆满了姑苏时令菜肴与几大坛烈酒,但众人的注意力显然都不在酒菜之上。
林晓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藏青长袍,虽脸色仍带着重伤后的苍白,但眼神明亮,气度沉凝,立于主位前。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水榭中三位形态迥异、气息磅礴的好汉,心中亦是波澜微起。
左手边那位,依旧戴着范阳笠,灰扑扑的短打装扮与周遭格格不入,正是神行太保戴宗。他看似随意地坐着,手中把玩着一个空酒杯,杯中残酒随着他手指极细微的晃动,竟在水面漾出层层复杂而规律的涟漪,仿佛在模拟某种玄奥的轨迹。当林晓目光投来时,他微微抬了抬笠檐,露出一双明亮得惊人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淡笑,仿佛早已将林晓体内丹元的运转、伤势的细微变化都“看”在了路上。
右手边那位,身长八尺,腰阔十围,腮边一部貉臊胡须,正是花和尚鲁智深。他已换下沾了酒渍的僧袍,穿着一件宽大的褐色直裰,正抱着一个酒坛大口痛饮。他气息最是外放,浑厚磅礴的血气与一种刚猛无俦的佛门法力隐隐交融,形成一股暖烘烘的阳和之气,弥漫在水榭中,竟让林晓因重伤而时常感到的隐痛都舒缓了几分。鲁智深喝得痛快,目光却如铜铃般扫视着林晓,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与赞赏。
而临水栏杆旁,倚着一位看似清瘦、面色微黑的汉子,他一身水靠还未换下,头发微湿,正是浪里白条张顺。他手中并无酒杯,只是静静望着窗外夜色下的池塘水面,手指偶尔无意识地轻轻弹动,池塘水面便会应和般泛起一圈圈无声的、蕴含特殊韵律的涟漪。他整个人仿佛还未从太湖的波涛中完全“上岸”,气息幽深绵长,带着水润万物的灵动与潜流暗藏的锋锐。
“林晓见过戴宗哥哥、鲁大师、张顺哥哥。”林晓率先抱拳,语气诚挚,“梁山令出,万里驰援,此恩此义,林晓与林家没齿难忘。三位哥哥星夜兼程,想必辛苦,且受小弟一拜。”
说罢,林晓躬身便拜。
“哎!使不得!”鲁智深声若洪钟,第一个跳起来,蒲扇般的大手虚空一托,一股柔和却沛然难御的巨力便将林晓稳稳扶住,“林小官人,你这礼重了!咱们梁山兄弟,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公明哥哥既发聚义令,便是天大的事,洒家等人焉有不来之理?何况洒家一路看来,这姑苏城的腌臜气,那些个仗势欺人的鸟人,也该打扫打扫了!”
戴宗也缓缓起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林兄弟不必多礼。聚义令传的是‘急、义、危’三字。我等一路行来,所见所感,林兄弟的处境,这姑苏的暗流,比令牌所示只怕更险三分。我等既来,便不是客,而是并肩退敌的兄弟。”
张顺转过身,脸上带着水乡人特有的温和笑容,语气却如湖水般沉静:“林兄弟,水里的事,我已略知一二。太湖之下,不太平。有些手脚,我已先替他们‘松了松筋骨’。”
简单的开场,没有过多的寒暄,却已将梁山的义气、来意与各自初露的锋芒,展现得淋漓尽致。
道法新论,各显神通
韩青适时地为众人斟满酒。鲁智深第一个举碗:“来来来,初见林兄弟,又逢戴宗哥哥、张顺兄弟齐聚,当浮一大白!洒家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便将海碗中的烈酒饮尽。酒液入喉,他周身那暖烘烘的阳和之气似乎更盛一分,隐隐有微不可察的梵音禅唱虚影一闪而逝,竟将酒中些许杂质(此界灵酒往往蕴含复杂灵气,并非全然有益)瞬间涤荡,只留最精纯的酒力与一丝佛门愿力化入四肢百骸。
戴宗微微一笑,也举杯示意。他饮酒的姿态极为奇特,酒杯送至唇边时,杯中酒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自行拉成一道细线,精准无比地流入喉中,滴酒未洒,甚至杯沿都未沾湿。更妙的是,那酒线在空中划过时,周围的烛光似乎被微微扭曲,光线在其路径上产生了短暂的迟滞。“戴某的神行法,快则快矣,然于此界,更重‘借势’与‘无碍’。这杯中酒,亦如天地间的灵机人潮,顺其性,导其流,则阻力自消,速度自生。”他轻声解释道,这看似简单的饮酒,已蕴含了他道法“顺应规则、洞察脉络”的至理。
张顺没有多言,只将杯中酒轻轻倾倒入身旁一个盛满清水的盆中。奇景顿生:酒水入盆,并未迅速扩散,反而如同有了生命般,凝聚成一条小小的、摇头摆尾的“酒龙”,在清水中灵活游弋数圈,然后才悄然化开,与清水完美交融,再无痕迹,连酒气都似乎被水包容、掩盖了。“一点控水的小把戏。”张顺淡淡道,“在此方天地,万川归海,水脉勾连。善水者,非仅搏击波涛,更在感知水脉,融于水性,乃至……借水之眼,观天下事。”他看向林晓,“林兄弟府外三条街,暗桩七处,气息与太湖边那些‘淤塞’同源。水中窥岸,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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