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抱着小水往族屋冲,脚步快得踩碎了泽面的薄冰。
黑水溅湿了他的深蓝袍角,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怀里孩子越来越弱的呼吸。
小水像片被冻蔫的柳叶,小脸青得吓人。
原本抓着他衣襟的小手,此刻软塌塌地垂着,连睫毛上都凝了层白霜。
“快!把狐裘拿来!烧灵草汤!”
刚撞开族屋木门,水沉就对着院里族人吼,声音里满是慌乱。
两个族人慌忙跑进内屋,抱出件雪白狐裘——是去年水沉特意换的生辰礼。
另一个族人往灶房跑,灵草汤得用暖泉煮,才能留住灵气。
林宇跟着冲进屋,没等水沉开口,指尖就搭在小水手腕上。
灵气刚探进去,就被刺骨寒意逼回,脉相已经被煞气染得发乌。
“不行!灵草汤太慢,煞气快封心脉了!”
林宇猛地收回手,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在场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楚清月急得摸向袖袋里的温脉符,想贴在小水心口挡煞。
可手刚碰到符袋,就被璐瑶轻轻按住:“温脉符驱不了心脉的煞,得用灵植引。”
水沉瞬间抓住璐瑶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恳求:“姑娘有办法?不管什么代价,守泽族都答应!”
璐瑶没敢耽误,赶紧从布包里掏出竹盒——里面是蜜灵花种,铺着凝露草叶。
她小心翼翼捏起三粒种子,蹲在床边,轻轻撒在小水胸口狐裘上。
“这是蜜灵花种,能引灵脉气吸煞,我用灵脉引植术试试。”
说完,璐瑶闭上眼,指尖贴着花种按下去。
一缕淡绿灵气溢出,慢慢渗进花种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一会儿,“咔嗒”一声轻响,三粒种子同时裂开细缝。
嫩白芽尖顶着金粉,慢悠悠地钻了出来,在场人都看呆了。
“发芽了!真的发芽了!”
阿泽忍不住低呼,眼睛瞪得溜圆,他从没见过这么快发芽的灵植。
璐瑶继续引灵气往花苗里送,小芽像有了生命似的。
顺着狐裘缝隙往上爬,嫩茎金纹越来越亮,缠上小水的胳膊和腿。
最后,花苗在小水心口绕了三圈,打了个小金结。
金结刚打好,花苗金纹突然爆发出暖光,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清晰地看见,小水身上的青黑煞气,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顺着皮肤往花苗里钻,小脸的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有用!真的有用!”
水沉激动得声音发颤,伸手想摸小水的脸,又怕碰坏花苗,只能悬在半空。
清河道长捋着胡子,眼里满是赞叹:“灵脉引植术,老夫只在古籍里见过,姑娘好本事!”
璐瑶舒了口气,额角渗出细汗,丹田也有些发空,但看着小水好转,她笑了。
“再等半盏茶,煞气就能吸得差不多了。”
灵葫飘在床边,青金纹路闪得欢,时不时往花苗上蹭,帮着输灵气。
小水的眉头慢慢舒展,蜷缩的身子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了。
又过了一会儿,花苗金纹暗了下去,茎秆更绿,还开了三朵小金花。
小水突然轻轻哼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缓缓睁开眼睛,原本雾蒙蒙的眼睛亮了些,像蒙尘的星星被擦干净。
“爷爷……”
小水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小手慢慢抬起来抓水沉。
水沉赶紧握住她的手,掌心暖意传到小水手上:“哎!爷爷在!还冷不冷?”
小水摇摇头,目光落在胸口花苗上:“这是什么呀?暖暖的,像小太阳。”
璐瑶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放轻:“是蜜灵花,帮你赶寒气的。等你好全了,它会变种子,种在泽边能长好多花。”
小水似懂非懂点头,往水沉怀里靠了靠,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地睡了。
水沉小心翼翼把小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对着林宇和璐瑶深深鞠躬。
“多谢各位救了小水!之前是我糊涂,以后灵脉坡的事,就是守泽族的事!”
林宇赶紧扶他起来:“水族长客气了,护脉是应该的。现在得赶紧去疏通脉眼,免得再出事。”
水沉点头,把照顾小水的事交给族人,从墙上取下了水纹刀。
“我知道去脉眼的近路,能省半个时辰!现在就走,我带路!”
众人跟着水沉往屋外走,灵葫飘在最前,青金纹路亮得更欢。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小水床上的花苗上。
那三朵小金花闪着微光,像是在为他们祝福,也像是在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希望。
泽里的风依旧带着湿冷,可众人的脚步却格外坚定。
有蜜灵花种镇煞,有水沉全力配合,这次疏通脉眼,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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