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总算带了点暖意,晒得黑土地微微发烫。林小野揣着半块冻硬的窝头,快步找到正在田埂上啃干粮的小翠。姑娘正仰着头喝水,粗辫子垂在胸前,汗珠顺着红扑扑的脸颊往下淌,看着格外有生气。
“小翠妹子!” 林小野笑着跑过去,手里还攥着早上那根乌拉草,“你说的那个乌拉草,能不能真教我认认?我这冻疮实在扛不住了,想编点鞋垫试试。” 他把冻得红肿的手伸出来,指缝间还留着没洗干净的泥土和草屑。
小翠被他直白的样子逗笑了,一口喝干水壶里的水,用袖子擦了擦嘴:“行啊!看你这手冻的,再拖下去怕是要裂口。”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地,“下午收工早,我带你去河边的芦苇荡,那地方乌拉草多,还都是好草。”
林小野眼睛一亮,赶紧把手里的窝头递过去:“妹子你吃我的,我不饿!” 那是他早上省下来的,虽然硬得硌牙,却是难得的口粮。
小翠笑着推回来:“我带了红薯,比你这窝头顶饿。” 她从布包里掏出个烤得焦香的红薯,掰了一半塞给他,“拿着,下午采草费力气。”
红薯的香甜混着烟火气扑鼻而来,林小野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吐出来。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瞬间驱散了一上午的疲惫。他看着小翠大口啃着窝头,心里暖烘烘的 —— 这东北姑娘看着泼辣,心却细得很。
收工的哨声一响,林小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小翠往芦苇荡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田埂上的野草被风吹得沙沙响。小翠步子快,红布鞋踩在土路上轻快得像小鹿,林小野跟在后面,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磨得锃亮的小镰刀。
“慢点跑,别急!” 小翠回头喊他,辫子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芦苇荡在河边,跑太快小心崴脚。”
林小野嘿嘿笑:“这不着急嘛,早采完早编鞋垫。”
走到芦苇荡边,林小野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大片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绿油油的杆子在风中摇曳,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靠近河岸的地方果然长满了乌拉草,宽宽的叶子泛着深绿色的光泽,看着就比别处的有韧性。
“你看啊,” 小翠蹲下身,指着一丛乌拉草给林小野示范,“得选这种叶子宽、颜色深绿的,摸起来厚实的才好。那种细叶子、发黄的,晒干了容易碎,不保暖。” 她伸手捏住草茎,轻轻一拽,整根乌拉草就被拔了出来,根部还带着湿润的泥土。
“拔的时候得顺着根拔,别硬拽,不然容易断。” 小翠把拔好的乌拉草捆成小把,动作麻利得很,“你看这草茎,得是实心的,空心的没用。”
林小野学得认真,蹲在地上一根根挑拣。他按照小翠说的标准,专找宽叶、深绿的乌拉草,手指被草叶划得有点痒,却毫不在意。不一会儿就拔了一小捆,虽然不如小翠的整齐,却都是精心挑选的好草。
“不错啊小林哥,学得挺快!” 小翠看着他的成果,笑着夸道,“比那些娇滴滴的城里姑娘强多了。”
林小野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还是妹子教得好。” 他低头继续拔草,手指不小心被草叶划破了个小口子,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咋这么不小心!” 小翠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拉过他的手就开始包扎,“这草叶边缘利着呢,得小心点。” 她的动作有点粗,力道却很轻,布条在手腕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了妹子。” 林小野看着手腕上的布条,心里暖暖的。
“谢啥,都是应该的。” 小翠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刚想说话,突然 “呀” 地叫了一声。
林小野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 一只灰棕色的野兔突然从芦苇丛里窜出来,正好撞到他脚边。他吓得猛地跳起来,差点踩坏刚采的乌拉草。野兔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转身钻进芦苇深处不见了。
“你咋比姑娘还胆小!” 小翠笑得直不起腰,指着他发抖的腿,“一只兔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林小野挠着头傻笑:“我以前在现代没见过野兔子,城里都是宠物兔,哪见过这么大的。”
小翠趁机调侃:“你们城里来的知青,就是没见过咱农村的世面!连兔子都怕,要是见了野猪咋办?”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得很。夕阳的金光透过芦苇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乌拉草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让人心里格外踏实。林小野看着小翠爽朗的笑脸,觉得这北大荒的日子虽然苦,却也有甜的时候。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染上了好看的橘红色。两人已经采了满满两大捆乌拉草,足够编好几双鞋垫了。
“差不多了,再晚回去该看不清路了。” 小翠把最后一把乌拉草捆好,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回去吧。” 林小野扛起一大捆乌拉草,虽然有点沉,心里却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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