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北大荒,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清晨的阳光透过地窨子破旧的窗棂,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野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他转头看向墙角那堆码得整整齐齐的芦苇,心里盘算着今天要编完最后五块凉席。
这些芦苇是昨天和张建军他们冒雨抢收回来的,翠绿的茎秆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林小野起身揉了揉眼睛,刚要起身去拿芦苇,脚步却猛地顿住 —— 墙角空荡荡的,只剩下几缕散落的草屑。
“我的芦苇呢?” 他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
睡在对面炕上的王思齐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啥芦苇?你昨晚不是说放墙角了吗?”
“是放这儿了啊!” 林小野急得团团转,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这还有痕迹呢,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
地窨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其他知青。李卫国打着哈欠从外面进来,刚要抱怨早饭还没好,就看见林小野焦急的样子:“咋了这是?丢东西了?”
“嗯!” 林小野重重点头,指着墙角,“昨天采的芦苇,足足够编十块凉席的,现在就剩这点碎渣了!”
李卫国的瞌睡瞬间醒了大半,他摸着下巴绕着墙角转了两圈,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肯定是赵卫国干的!”
“赵卫国?” 林小野愣了愣,“他为啥要藏芦苇?”
“还能为啥?” 李卫国撇着嘴哼了一声,“嫉妒呗!你编的凉席和驱蚊包在知青点多受欢迎?赵记分员看你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就阴阳怪气地说你搞这些‘旁门左道’,指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王思齐也皱起眉头附和:“李卫国说得有道理,昨天收工的时候,我就看见赵卫国在仓库附近转悠,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确实不对劲。”
林小野心里咯噔一下,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他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又没惹他,他凭什么这么做?编凉席是为了让大家能睡个安稳觉,又不是为了我自己!”
就在这时,魏珩从外面走进来。他刚去检查过屋顶的漏雨情况,肩头还沾着几片湿泥。看到地窨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注意到墙角消失的芦苇,他瞬间明白了大概。
“别急。” 魏珩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走到墙角蹲下,手指轻轻捻起地上的草屑,“芦苇刚收回来,水分大,重量不轻,一个人要搬走这么多,肯定会留下痕迹。”
他的目光扫过地面,很快定格在一串模糊的脚印上。那脚印从墙角延伸到门口,鞋印边缘沾着湿润的泥土,显然是刚留下不久。
“跟着脚印走。” 魏珩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林小野和李卫国立刻跟了上去,王思齐也连忙抓起墙角的锄头:“我也去!要是真让我们抓住证据,看赵卫国还有啥话说!”
脚印一路延伸到知青点的柴房门口就消失了。柴房是存放农具和柴火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魏珩推了推门,发现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
“里面有人吗?” 林小野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里面没有回应。
魏珩示意大家安静,他轻轻推开门。昏暗的柴房里堆满了枯枝和破旧的农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烟火气。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光线,他们赫然发现柴房最里面的角落里,堆着一个巨大的草垛 —— 正是他们失踪的芦苇!
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些芦苇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有些茎秆被故意折断,还有几捆被沉重的农具压住,显然是不想让他们轻易拿走。
“好啊!赵卫国这孙子果然藏在这儿了!” 李卫国气得摩拳擦掌,“我去找他对质!”
“等等。” 魏珩拉住他,目光落在草堆旁一个掉落的烟蒂上,“这烟蒂还没灭透,说明他刚走没多久。我们先把芦苇运回去,别耽误了编凉席的进度。”
林小野看着被糟蹋的芦苇,心疼得不行。这些芦苇是他和张建军他们顶着烈日在芦苇荡里采的,每一根都挑选过粗细和韧性,现在却被弄得乱七八糟。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整理芦苇,指尖被断裂的草茎划出细小的伤口也浑然不觉。
“别生气。” 魏珩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块干净的布条,“气解决不了问题。他越是想让我们干不成事,我们越要做好。”
林小野接过布条包扎手指,看着魏珩冷静的侧脸,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下来。他知道魏珩说得对,赵卫国就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乱了方寸。
“可是就这么算了?”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当然不。” 魏珩的眼神冷了下来,“但不是现在。我们先把芦苇运回去,晚上再找他算账。”
三人合力将芦苇搬回地窨子。王思齐已经烧好了热水,看到他们回来,连忙递上毛巾:“怎么样?找着了吗?”
“找到了,在柴房呢。” 李卫国气呼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赵卫国也太不是东西了,不光藏起来,还故意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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