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喜悦像金色的麦浪般铺满了北大荒的黑土地,知青点的地窨子里却悄然弥漫起一股不和谐的暗流。赵卫国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田埂上,看着晒谷场里忙碌的身影,眼底翻涌着不甘的阴云。夏锄的荣光被林小野抢走,秋收的功劳又落不到自己头上,连记分员的职务都被暂停,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地寻找着反扑的机会。
清晨的霜气还没散尽,赵卫国就揣着一肚子坏水凑到了知青点的伙房。炊事员正忙着蒸窝头,他假意帮忙添柴,压低声音对几个爱嚼舌根的本地青年说:“你们没发现吗?林小野和魏珩那俩小子不对劲。”
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青年擦着碗边问:“赵哥,咋不对劲了?他俩不就天天一起改农具吗?”
“改农具?” 赵卫国冷笑一声,往灶膛里塞了把干柴,火星子噼啪作响,“前天后半夜我起夜,看见他俩在河边摸黑‘讨论’,离得那么近,鬼知道在干啥。魏珩那小子成分不清不楚的,指不定在教唆小林搞啥勾当呢!”
另一个青年咂咂嘴:“不能吧?小林不是挺老实的吗?”
“老实?” 赵卫国嗤笑,“那是你们没看见!上次我路过柴房,听见魏珩还给林小野梳头呢!大老爷们梳啥头?简直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传出去丢咱们知青点的脸!” 他故意把 “梳头” 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里闪着挑唆的光。
谣言像长了翅膀的野草,一上午就传遍了半个村子。去河边洗衣的妇女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手里的棒槌都慢了半拍;田埂上休息的老农们也对着林小野的方向指指点点,连最淳朴的王铁柱都被说得皱起了眉头。
林小野正蹲在晒谷场帮着翻晒麦子,忽然感觉背后的目光像针扎似的。他直起身揉揉腰,看见不远处几个妇女交头接耳,见他望过去又慌忙低下头。“咋回事啊?” 他挠挠头问身边的王思齐,“她们老看我干啥?”
王思齐刚从公社领回新的学习资料,闻言脸色一沉:“别理她们,赵卫国在背后瞎编排你和魏珩呢。”
“编排我们?” 林小野手里的木耙 “哐当” 掉在地上,麦粒溅起细小的烟尘,“我们咋了?不就一起改了几样农具吗?”
“他说你们……” 王思齐犹豫着压低声音,“说你们关系不正常,还说魏珩成分有问题,把你带坏了。”
“放他娘的屁!” 林小野气得脸都红了,抓起木耙就要去找赵卫国理论,被王思齐死死拉住。“你干啥去?现在去找他,不就等于承认了吗?” 王思齐急得直跺脚,“赵卫国就盼着你闹事呢!”
正拉扯间,魏珩抱着捆麻绳从仓库出来。他一眼就看出林小野的怒气,放下麻绳沉声问:“怎么了?”
林小野梗着脖子把谣言复述了一遍,气得胸口起伏:“他凭啥这么说?我们光明正大的革命友谊,哪点不正常了?”
魏珩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的温度降了几分。他拍掉林小野身上的麦糠,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别中计。越吵越说不清,咱们该干啥干啥,事实能堵住悠悠众口。”
“可他们……” 林小野看着远处投来的异样目光,心里像堵了团棉花,又委屈又愤怒。
“嘴长在别人身上,拦不住。” 魏珩捡起地上的木耙塞回他手里,“但脚长在咱们身上,路得接着走。麦子还没晒完,先干活。”
阳光下,魏珩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林小野看着他沉稳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大半。他攥紧木耙,闷闷地说:“行,听你的。但赵卫国要是再敢胡说,我饶不了他!”
魏珩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转身继续捆麦子。稻草在他手里听话地缠绕打结,动作利落得像在处理难缠的麻烦。他心里清楚,赵卫国这是狗急跳墙了,拿不出实际证据,就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泼脏水。对付这种谣言,硬碰硬只会适得其反,唯有沉住气,用行动说话。
中午吃饭时,知青点的气氛格外诡异。平时凑在一起说笑的知青们分成了几小拨,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小野和魏珩。李卫国端着碗蹲在门槛上,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想说点啥又把话咽了回去。
林小野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没滋没味的。他瞥见赵卫国缩在角落里,正跟两个跟班挤眉弄眼,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赵卫国,你有话光明正大地说,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赵卫国筷子一抖,菜汤洒在衣襟上。他强装镇定地站起来:“小林你这话啥意思?我啥时候嚼舌根了?别自己心里有鬼,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我心里有鬼?” 林小野猛地站起来,饭桌都被带得晃了晃,“我和魏珩清清白白,不像某些人,正事不干就知道搞小动作!”
“谁搞小动作了?” 赵卫国梗着脖子嚷嚷,“大家都看见了,你俩天天形影不离,晚上还钻一个被窝,不是搞特殊关系是啥?魏珩成分本来就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他把你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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