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残雪掠过知青点的烟囱,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结局奏响序曲。地窨子里挤满了人,知青们和闻讯赶来的村民把屋子塞得满满当当,连门口都站着几个踮脚张望的孩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调查组组长李组长身上,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又期待的气息。
林小野攥着魏珩的衣角,手心的汗把粗布棉袄浸得发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魏珩沉稳的呼吸,这气息像定心丸一样,让他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些。昨天找到会议记录后,他本以为事情会顺利解决,可一想到赵卫国阴鸷的眼神和赵秘书若有若无的敌意,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李组长清了清嗓子,翻开面前的笔记本,严肃的目光扫过全场,喧闹的地窨子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经过这两天的调查核实,关于林小野、魏珩同志擅自改动集体财产的举报,我们已经得出结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赵卫国站在人群前排,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偷偷瞟了一眼林小野,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林小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抓紧了魏珩的手。魏珩轻轻回握了一下,用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敲了敲,像是在说 “别担心”。这细微的动作让林小野瞬间安心了不少。
李组长继续说道:“调查发现,林小野同志提议并实施的土灶改良工程,确实事先经过知青点生产会议讨论,获得了赵队长的原则性批准,不属于擅自改动集体财产。改良后的土灶经现场验证,能够有效节省柴火约 40%,改善炊事环境,减少油烟危害,具有显着的实用价值。”
听到这里,林小野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松了些,魏珩的肩膀也微微舒展。周围的知青和村民们发出低低的议论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是,” 李组长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在程序上,这次改良确实存在疏漏,没有履行完整的报批手续,违反了集体财产管理的相关规定。这一点必须严肃指出,予以批评教育,希望林小野、魏珩同志引以为戒,今后涉及集体财产变动,必须严格履行报批手续。”
林小野连忙点头:“我们接受批评,以后一定注意!” 他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至少 “擅自改动” 的帽子摘掉了。
李组长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直期待着的赵卫国:“关于赵卫国同志举报林小野、魏珩同志追求资产阶级享乐、破坏集体财产的问题,经调查核实,缺乏事实依据。现有证据表明,土灶改良完全出于改善生产条件、节省集体资源的目的,所使用的材料均为仓库废弃旧料,未浪费新的集体物资。”
赵卫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慌乱起来,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被李组长抬手制止了。
“不仅如此,” 李组长的语气变得严厉,“调查中我们发现,赵卫国同志在举报过程中,存在故意夸大事实、误导调查的行为,甚至在现场验证时试图干扰实验结果,往旧灶中额外添加柴火。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实事求是的调查原则,也违背了同志间相互帮助、共同进步的革命精神。”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卫国头上,让他瞬间面如死灰,踉跄着后退半步,差点摔倒。周围的知青和村民们发出一片哗然,看向赵卫国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太不像话了!为了整人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就是!小林同志好心好意改良灶,省下来的柴火大家都受益了,他怎么能这样!”
“我看他就是嫉妒小林同志受表扬!”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潮水一样涌向赵卫国。他涨红了脸,想要辩解,却被淹没在众人的指责中,只能狼狈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组长等议论声小了些,继续宣布:“基于以上调查结果,调查组作出如下决定:一、驳回对林小野、魏珩同志的举报,认定其土灶改良行为合法合规,具有积极意义,予以肯定;二、对林小野、魏珩同志进行批评教育,责令其就程序疏漏问题作出书面检讨;三、赵卫国同志因举报不实,且存在干扰调查的行为,决定取消其本年度评优资格,并责令其在知青点全体会议上作出书面检讨,深刻反省。”
“好!” 这个决定一宣布,地窨子里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知青们纷纷向林小野和魏珩道贺,村民们也笑着点头称赞,屋子里的气氛瞬间从紧张压抑变得热烈欢快。
林小野激动得眼睛都红了,用力回握了魏珩的手,声音带着哽咽:“我们赢了珩哥!我们赢了!”
魏珩的嘴角也难得露出了明显的笑容,眼神柔和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嗯,赢了。”
赵卫国在众人的注视下,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策划的举报,最后竟然落得个取消评优、公开检讨的下场。他怨毒地瞪了林小野和魏珩一眼,转身就想溜走,却被赵队长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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