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子,从地窨子的缝隙里钻进来,刮在人脸上生疼。林小野缩着脖子搓着手,呵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散了。他瞅着王思齐握笔时哆哆嗦嗦的手,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心里那股 “改善生活” 的劲儿又上来了。
“我说,咱得搞点能暖手的玩意儿。” 林小野把冻得通红的手往袖口里缩了缩,眼神亮得惊人,“就用那些废弃的罐头盒,装上木炭,揣怀里肯定暖和!”
魏珩正低头用树枝在地上演算着什么,闻言抬眸,清冷的目光在林小野冻得发紫的鼻尖上停顿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想法可行,但需注意通风。” 他顿了顿,起身从墙角翻出一个生锈的罐头盒,用手指敲了敲盒身,“若通风不当,恐有煤气中毒之险。”
“那简单!” 林小野一把抢过罐头盒,兴奋地比划着,“在盖子上钻几个小孔不就行了?我以前在现代见过类似的暖手宝,原理差不多!” 他说着就去找工具,浑然没注意魏珩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 这小傻子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半点不知危险为何物。
找工具的过程并不顺利。知青点的铁皮剪早就锈得合不上嘴,林小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弄开。李卫国凑过来看热闹,看到林小野冻得直跺脚还傻乐,忍不住咋舌:“小林,你这手咋比姑娘家还不耐冻?前两天编凉席时那股劲儿去哪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 林小野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里的罐头盒,“等我做好了‘掌中暖阳’,保管你也想揣一个!” 他给这还没诞生的暖手炉起了个响亮的名字,惹得魏珩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真正动手才发现困难重重。林小野找来细铁丝,想用烧红的铁丝在罐头盒盖上钻孔,可铁丝刚碰到铁皮就滑开了,烫得他差点把工具扔出去。“嘶 ——” 他吸着冷气甩甩手,指腹上已经起了个燎泡。
“我来吧。” 魏珩无声地接过工具,动作沉稳地将铁丝在火上烤得通红,再对准画好的标记轻轻一按,精准地钻出个小孔。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即使在做这种粗活,也透着股说不出的利落劲儿。林小野看得直发呆,忘了手上的疼。
“看什么?” 魏珩头也不抬地问,手里的动作没停,已经钻好了三个均匀的小孔。
“珩哥你真厉害!” 林小野由衷赞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啥都会做。”
魏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悄悄泛起薄红,嘴上却依旧冷冰冰:“不过是些糊口的手艺。” 话虽如此,他却放慢了速度,有意无意地教林小野如何控制力度,如何避免铁皮卷边。
等处理好通风孔,两人又开始琢磨木炭的问题。现成的木炭早就被知青点分光了,林小野提议去柴房碰碰运气。魏珩不放心,拎着斧头跟在他身后,说是 “以防有蛇虫”,实则目光一直落在林小野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上。
柴房里堆满了冻硬的柴火,角落里果然藏着半筐碎木炭。林小野蹲在地上扒拉,手指很快就冻得僵硬通红。魏珩默默递过自己的手套:“戴上。” 那是双洗得发白的旧手套,却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余温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林小野心里一热。
“珩哥你不冷吗?” 林小野笑嘻嘻地戴上手套,发现尺寸刚刚好。
“无妨。” 魏珩转身去搬木炭,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传来的凉意远不及心里那点莫名的暖意。
回去的路上遇到李卫国,这家伙老远就嚷嚷:“你们俩偷偷摸摸找啥好东西呢?带上我一个呗!” 林小野怕他抢功劳,赶紧把木炭藏身后,魏珩却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淡淡道:“烧火用的,你若需要,自己去取。” 李卫国撇撇嘴,嘟囔着 “小气鬼” 走开了,林小野却在魏珩身后偷偷乐,觉得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回到地窨子,林小野立刻开始组装暖手炉。他把碎木炭小心翼翼地装进罐头盒,盖上带孔的盖子,试着点燃。火苗 “噌” 地窜起来,却很快因为氧气不足而熄灭,还冒出一股黑烟。
“咋回事?” 林小野皱着眉摆弄,魏珩却已经看出了问题。他拿起罐头盒,用树枝在盒底划了几道细缝:“下底需留透气缝,形成空气对流才能烧得稳定。”
林小野茅塞顿开,赶紧按魏珩说的改造。这次果然成功了,木炭在盒子里安静地燃烧着,暖而不烫,透过铁皮传来的温度刚刚好。“成了!” 他兴奋地把暖手炉往怀里一揣,舒服得眯起眼睛,“真暖和!就叫它‘掌中暖阳’!”
王思齐早就眼馋了,凑过来搓着手:“小林,给我也做一个呗?我这手冻得连字都写不了了。” 林小野大手一挥:“没问题!咱们搞个流水线,批量生产!”
说干就干,知青点很快变成了 “暖手炉工厂”。李卫国负责用烧红的铁丝烫孔,虽然总烫到手,却难得没抱怨;王思齐心灵手巧,负责用旧棉布缝制防烫套,针脚细密整齐;张建军力气大,主动承担劈木炭的活儿;林小野和魏珩则负责组装和调试,确保每个暖手炉都安全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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