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清晨总是被露水打湿的,田埂上的野草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林小野蹲在灌溉渠边,正用一根削尖的木棍清理滤网里的泥沙,指尖被冷水浸得通红。魏珩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记录数据的本子,目光却警惕地扫过远处村口的方向 —— 那里隐约有几个晃动的人影,看身形像是赵卫国的跟班。
“流速稳定,但泥沙含量还是超标。” 林小野甩了甩手上的水,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得把滤网再加密一层,用细竹篾试试。” 他没注意到魏珩紧绷的下颌线,只顾着在地上画出改良草图,笔尖划过湿润的泥土,留下清晰的痕迹。
魏珩没接话,突然朝村口方向扬了扬下巴:“他们又来了。”
林小野抬头望去,只见赵卫国带着两个跟班,正和几个挎着篮子的妇女在村口说着什么,手还时不时朝水渠的方向指指点点。妇女们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最后竟露出几分鄙夷,这让林小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别理他们。” 魏珩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越理他们,越中圈套。”
可流言这东西,就像渠里的泥沙,越搅越浑。上午修滤网时,林小野明显感觉到路过的村民眼神不对。平时热情打招呼的王二婶今天绕着走,连孩子们都被大人拉走,远远地指着他们窃窃私语。这种无声的排挤,比直接的指责更让人难受。
“小林哥,你们别往心里去。” 小翠挎着一篮野菜匆匆走来,脸上满是焦急,“赵卫国刚才在村里说,你们俩半夜在河边‘行为不端’,还说魏珩哥是‘坏成分’,故意拉拢你搞破坏……”
“一派胡言!” 林小野气得铁锹差点脱手,“我们半夜去修漏水的渠口,怎么就行为不端了?魏珩哥为了水车熬了多少夜,他们看不见吗?”
“他们就是故意的!” 小翠跺着脚,辫子上的红头绳随着动作跳动,“我娘让我告诉你,赵卫国找了刘婆子和王二婶,说要去公社告你们‘作风不正,影响生产’。”
魏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 赵卫国不仅要毁了他们的劳动成果,还要从名声上彻底搞垮他们。在这个年代,“作风问题” 可是能毁掉一个人的重罪。
“他敢!” 林小野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去找他们理论!”
“站住。” 魏珩拉住他,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现在去理论,正好让他们抓把柄。我们得找证据,让所有人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林小野转身跑向工具房,魏珩则快步走向王铁柱家 —— 他们需要村民的支持,更需要能戳穿谎言的证人。
王铁柱正在院子里编筐,看到魏珩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小魏来了?快坐,我刚煮了玉米。” 他像是没察觉外面的流言,可当魏珩说明来意,老人猛地把手里的篾条一摔,怒道:“赵卫国这狗东西!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大爷,我们需要您帮忙。” 魏珩语气郑重,“赵卫国说我们半夜在河边做坏事,您能不能……”
“我能!” 王铁柱打断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愤怒,“我那天起夜,亲眼看见你们在修渠口,手都冻裂了!还有老马头,他也看见了,我们一起去公社作证!”
老人的仗义让魏珩心里一暖。他刚要道谢,就见王铁柱已经抄起墙角的锄头:“走!现在就去找老马头,让他也说说真相!我倒要看看,赵卫国这谎能编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林小野正在工具房里忙碌。他没去找赵卫国对质,而是在赶制新的滤网 —— 用更细的竹篾编织,上面还特意编出了水流方向的箭头。这既是对谣言的无声反击,也是对自己劳动成果的坚守。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竹篾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小林哥,魏珩哥找你!” 外面传来小翠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赵卫国带着刘婆子去知青点了,说要搜查你们的‘罪证’!”
林小野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竹刀差点划破手指。他没想到赵卫国这么急不可耐,竟然敢私闯知青点搜查。抓起刚编好的滤网,他快步往回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们毁了魏珩的笔记本 —— 那里不仅有数据记录,还有他画的各种发明草图,是他们心血的见证。
知青点的院子里已经闹开了锅。赵卫国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刘婆子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他们俩,天天腻在一起,晚上还不睡觉,指定没干好事!” 几个被煽动的村民围在门口,对着魏珩指指点点。
魏珩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守在炕边,像是在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当林小野冲进院子时,正看到赵卫国伸手要去抢魏珩怀里的笔记本。
“住手!” 林小野大吼一声,手里的铁锹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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