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清晨带着露水的清凉,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知青点的油灯一盏盏亮起,像黑夜里的星子,在广袤的原野上闪烁。林小野被窗外的鸡鸣声唤醒,睁开眼时,晨光正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进来,在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醒了?” 魏珩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已经收拾妥当,正弯腰将叠得方方正正的粗布被褥捆好。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平日里如覆寒霜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温润,连紧抿的嘴角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林小野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麦香 —— 那是魏珩早起烤的窝头香味。“珩哥,你起这么早?” 他嘟囔着掀开被子,冷空气瞬间钻进来,让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套上放在炕边的棉布褂子,领口的纽扣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
“赵队长说今早食堂煮了玉米粥。” 魏珩把一个温热的窝头塞进他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暖得人心头发颤,“快吃,吃完该动身了。”
林小野捧着窝头咬了一大口,甘甜的玉米味在舌尖弥漫开来。他看着魏珩利落地收拾着文具袋,铅笔、橡皮、准考证被仔细地放进一个旧布袋里,那是他用废弃的帆布缝的,边角还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 那是林小野偷偷绣上去的,说是 “能带来好运”。
“都带齐了吗?” 林小野咽下嘴里的食物,凑过去检查,手指划过粗糙的布袋表面,摸到里面硬挺的准考证,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听说考场管得可严了,少一样都不让进。”
“放心。” 魏珩拍了拍他的手背,指尖的茧子蹭过皮肤,带着熟悉的安心感,“铅笔削了三支,橡皮也备了两块,准考证贴身放着,丢不了。” 他顿了顿,看着林小野紧张得发红的耳根,补充道,“别紧张,就当是平常的劳动考核。”
林小野用力点头,可指尖还是微微发颤。穿越到这个时代快两年了,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努力适应,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走进考场。那些在煤油灯下啃书本的夜晚,那些魏珩陪着他画草图、讲公式的时光,此刻都化作了胸口沉甸甸的期待。
两人洗漱完毕走到食堂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王思齐正抱着一本数学课本啃得入神,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着公式;张建军端着粥碗,见他们进来,立刻招手:“小林,魏珩,这边!粥还热着呢!”
食堂的灶台冒着热气,玉米粥的甜香混着咸菜的咸鲜在空气中弥漫。林小野刚坐下,就见小翠挎着篮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汗珠,两条粗辫子随着脚步一甩一甩的。
“小林哥!魏珩哥!” 她把篮子往桌上一放,里面的鸡蛋在粗布垫子里轻轻晃动,“我娘让我给你们送鸡蛋,说吃了能考个好成绩!” 她拿起两个最大的鸡蛋塞进林小野手里,又塞给魏珩两个,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拒绝。
“你这丫头,咋这么早就跑来了?” 林小野看着手里温热的鸡蛋,心里暖烘烘的,“快坐下喝碗粥暖暖。”
“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家喂猪呢!” 小翠摆摆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你们好好考,等你们考完了,我让我娘给你们做贴饽饽庆功!” 她说着又凑近林小野,压低声音调侃,“要是考上大学去了北京,可别忘了咱北大荒的玉米粥!”
林小野的脸瞬间红了,刚想反驳,就被魏珩用眼神制止了。魏珩对小翠点点头,语气难得温和:“谢谢你和大娘,我们会加油的。”
小翠笑着跑了,留下满室的鸡蛋清香。周围的知青们都笑了起来,李卫国端着粥碗打趣:“小林,你这魅力可以啊,连小翠都给你送鸡蛋了!”
“别瞎说!” 林小野瞪了他一眼,耳根却更红了。魏珩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碗里的咸菜夹了一半给他,低声说:“快吃,凉了就不好喝了。”
晨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大家聊着考试的注意事项,分享着复习的重点,偶尔有人紧张得手抖,立刻会有人递过一块窝头安慰。曾经因赵卫国搅和而紧张的氛围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期盼 —— 在这片黑土地上并肩奋斗的日子,让他们早已成了彼此的家人。
吃过早饭,知青们簇拥着林小野和魏珩往村口走去。田埂上已经站满了送行的村民,王大爷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马大娘挎着篮子,里面装满了晒干的山楂片,见他们过来,立刻往两人兜里塞。
“拿着拿着,路上饿了吃!” 马大娘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粗糙的手紧紧握着林小野的手腕,“到了考场别慌,就跟在咱地里干活似的,稳稳当当的准能成!”
“大娘您放心,我们不慌!” 林小野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和真诚的眼神,鼻子突然有点发酸。刚来时他总觉得这位爱说媒的大娘有点啰嗦,可在一次次送吃的、送温暖的相处中,他早已把这份淳朴的关怀刻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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