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执事带人搜查后的几天,矿场的气氛明显紧绷了许多。监工们巡逻的次数变得频繁,眼神也格外锐利,像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矿奴的动作。窝棚里,往日深夜偶尔的低声交谈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寂静。
李默和石牛变得更加谨慎。他们不再一起去废弃矿洞,实验的频率也大大降低,每次布置石阵前,都会让另一人在窝棚外望风。那些新得到的“精品”碎石和兽皮卷被李默用油布层层包裹,埋在了窝棚外一处只有他知道的、布满碎石的角落,不敢轻易动用。
压力像无形的石头压在心头,但李默的研究并未停止,只是转入了更隐蔽、更内化的阶段。他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墙书”前,用手指在那些复杂的符号和线条上虚划,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能量的流动路径、材料的搭配比例、结构的稳定性。他意识到,在资源受限、外部环境恶劣的情况下,提升“理论”认知,比盲目进行实体实验更为重要。
那张残破的兽皮卷,他虽然看不懂文字,但那上面扭曲的线条和符号,却隐隐与他推演出的某些能量结构有暗合之处,尤其是几个关键的节点布置,给了他新的启发。他尝试将这种启发融入自己的推演中,设计出几种理论上更高效、也更稳定的石阵结构,记录在“墙书”不起眼的角落。
然而,现实的困境依然迫在眉睫。王执事的怀疑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而他们手头可用的普通实验材料,也几乎消耗殆尽。
这天,李默被分配去清理一条因轻微塌方而被暂时封闭的旧矿道。这里光线极度昏暗,空气潮湿阴冷,岩壁上渗着水珠,脚下是松软的淤泥和碎石。他挥动矿镐,清理着堵塞通道的落石,动作机械而疲惫。
就在他撬开一块脸盆大小的岩石时,借着镐头撞击迸出的微弱火星,他瞥见岩石下方的淤泥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
那是一条近乎透明的、约莫手指粗细、一尺来长的软体生物,身体两侧排列着细密的、如同石屑般的鳞片,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吸盘状的口器。它在淤泥中扭动着,身体分泌出一种粘稠的、带着微弱酸味的透明液体,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表面都被腐蚀出浅浅的痕迹。
是石蜒!李默心中一凛,立刻后退半步,握紧了矿镐。这东西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体液的腐蚀性极强,沾上就麻烦。
那石蜒似乎被惊动,扭动着半透明的身体,朝着岩壁上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钻去。就在它身体完全没入缝隙前,李默注意到,它口器开合间,似乎啃食了缝隙边缘一些闪烁着极微弱磷光的苔藓碎屑,而那些苔藓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几条细微矿脉的交汇处,灵气似乎比周围稍浓一丝。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李默的脑海。
这石蜒…它以蕴含灵气的矿物杂质或苔藓为食?它那具有腐蚀性的体液,是否能…分解或者转化岩石,使其更容易被引导能量?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他仔细观察那条石蜒消失的缝隙,发现周围岩石的质地似乎确实比其他地方更疏松,用手触摸,能感觉到一种异常的、被轻微腐蚀过的粗糙感。
风险极大。石蜒的体液是剧毒。但…如果能够利用,哪怕只是借鉴其原理…
他没有轻举妄动。接下来的几天,他利用清理这条旧矿道的机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石蜒的活动规律。他发现这条矿道里不止一条石蜒,它们通常在夜深人静时出来活动,啃食岩壁上某些特定的、蕴含微弱灵气的苔藓或矿物薄层。它们的体液的确能改变岩石表面的物理和能量特性,使其暂时变得更加“活跃”或“易于渗透”。
李默不敢直接接触石蜒,但他尝试着,用矿镐尖端,极其小心地刮下一点点石蜒爬过、被体液浸润过的岩石表层粉末,收集起来。
深夜,窝棚内。李默取出一点点那带着微弱酸味的岩石粉末。他没有将其加入石阵,而是单独放在一片平坦的石片上,然后,将一块最普通、能量反应几乎为零的灰色碎石,轻轻放在粉末旁边。
他集中精神,感知蔓延过去。
起初,没有任何变化。就在他以为失败时,他隐约感觉到,那普通灰色碎石内部原本死寂的、极其微量的矿物能量,似乎…被那岩石粉末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酸性气息“激发”了,产生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躁动不安的波动,虽然依旧无法被引导利用,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沉寂!
有效!这石蜒的体液,或者说其残留物,竟然有“活化”低灵性材料的微弱效果!
这个发现让李默呼吸急促。这意味着,或许有很多原本被认为“无用”的材料,经过某种方式的“处理”后,能够变得“有用”!这无疑大大拓宽了材料的来源!
但这也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如何安全地获取和利用这种“活化”效果?直接接触石蜒体液是自杀,收集被浸润的岩石粉末效率太低,且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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