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摇摆让她感到愧疚，尤其……尤其……叶星澜下午去办公室前，还顺手把她水杯接满了热水。
那一点不动声色的好，总能轻易戳中她最柔软的地方。
“叶星澜……”
温迟停下脚步，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星澜侧过头看她，月光在她眼底流淌出清冷的光泽。
“嗯？”
“叶星澜……今天下午，周予白找你不在的时候……过来跟我说了些话。”
叶星澜的脚步几不可察地放缓了半拍，没有转头，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单音：“嗯。”
示意她在听。
温迟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一五一十地把周予白带点质问意味的话，以及自己最后妥协的让步，原原本本，甚至带着点告状和寻求认同的意味，小声地说了出来。
说完，她有些忐忑地偷瞄叶星澜的反应。
她这次没有隐瞒，几乎是全盘托出，一方面是真的对周予白那套说辞感到困扰，另一方面……她不想再因为隐瞒而让叶星澜生气。
那种冰冷的沉默和压迫感，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叶星澜安静地听着，期间没有打断。她沉默地走了几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低，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意外，又像是……某种奇异的满意。
她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朦胧，直到温迟说完，她才缓缓转过头。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神显得有些难以捉摸，但似乎并没有怒意。温迟捉摸不透，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
“他倒是会找时机。”
“不过……”
“这次倒是学乖了？”
她顿了一下，声音听不出喜怒，反而染上了一丝懒洋洋的调侃，“知道主动报备了？是怕……被我罚？”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略微有些慢，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哑然和戏谑，像羽毛轻轻挠过心尖。
温迟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脖颈都漫上一层粉色，好在夜色遮掩了几分。
她慌忙摇头：“不是！我是……我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哦？”
叶星澜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睛，“那就是……想让我夸你？”
她的气息带着夜晚的微凉，混合着淡淡的冷香，将温迟笼罩。
温迟心跳如鼓，被她逼问得无所适从，只能胡乱地点着头，又摇摇头，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慌乱无措又努力坦诚的模样，心底那点因周予白而起的阴霾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盈的、近乎熨帖的满足感。
她喜欢这种被全然信任、甚至带着点依赖般汇报的感觉。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开温迟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带着罕见的轻柔。
“做得不错。”
她低声说，算是给了肯定。随即，她的语气稍稍正经了些，带着点不经意的口吻，“不过，周予白那个人……他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太当真。”
温迟抬起头，水润的眸色里氤氲着疑惑。
叶星澜看着她懵懂单纯的样子，眼底那点顾虑终于化开，染上些许极淡的笑意。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他是不是还跟你说，只是同学间正常交往，让我别误会？”叶星澜的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温迟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惯用的伎俩罢了。”叶星澜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嘲，“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显得大方又体贴，让你觉得拒绝反而是你的不对。”
她停顿了一下，侧头看向温迟，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些：“温迟，别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周予白那个人……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初中时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仗着家里有点背景，玩得很开，也从来不是什么善茬。离他远点，对你没坏处。”
温迟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微微怔了怔，嘴唇张了张，吐出来几个词：“……你很了解吗？”
叶星澜沉默了一会，重新目视前方，像是回忆什么，声音平静：“周予白这个人……我以前就认识。两家生意上有过往来，初中同校，他比我低一届。”
温迟屏息听着，这是叶星澜第一次主动和她提起关于过去的、具体的人和事。
“他那时候就那样。”叶星澜的语气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家里有几个钱，所有女生都该围着他转。我不搭理他，他觉得没面子，就在外面散布谣言，说我喜欢他，引来一堆麻烦。”
“后来看我还是没反应，他就开始换着女朋友带到我面前晃，”叶星澜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最可笑的是，还偷偷找过人，想在学校外面堵我，演一出他英雄救美的戏码。”
温迟的心揪紧了：“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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