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操场,喧闹非凡,同班同学差不多零零散散已经自成队形,站成一堆了。
班里的体育委员整好队,寒假后第一堂体育课,学生们大多还带着点懒散,互相说着小话。
温迟跟在叶星澜身边,看着她清冷如水的表情,心里闷闷的。
她犹豫着伸出指尖,想去碰叶星澜随意耷拉在身侧的手背。
“同学们!新年新气象啊!”
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温迟一跳,她连忙收回手,老实地贴在裤缝,抬头望去。
体育老师来了。
他是个皮肤黝黑、嗓门洪亮的中年男人,穿着运动服。
他吹了声哨子,叉着腰扫了圈队伍,清点着人数:“都站齐了啊!”
他的目光扫过队伍,尤其在几个明显胖了一圈的男生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看这一个个红光满面的,过年伙食不错啊!尤其是尤其是后排那几个男生,我瞅着校服外套拉链都快拉不上了啊!”
队伍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被点名的几个男生也不好意思地挠头笑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后排的男生拍了拍身边的同学,笑眯了眼,高声叫到:“老师,我举报啊!他上学期说寒假减肥,结果凌晨两点还在跟外卖软件较劲,中午十二点才跟被窝说再见。”
体育老师绕到后排几个男生面前,那身材壮实的男生比体育老师还高半个头,两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滑稽。
“别紧张,我不是嘲笑你们!你们这年纪长身体正常,但好歹得让肉长在正经地方。”
“比如跑两步不喘,做引体向上能多挂一秒,总不能开学跑八百米,一半人跟在后面喊‘老师等会儿,我鞋带又开了’吧?”
又是一阵哄笑声,几人你一句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温迟站在女生队列里,心思却不在老师的笑话上。
她偷偷侧过头,余光悄悄瞄向站在身旁的叶星澜。
叶星澜站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即使穿着宽松的校服,也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清冷感。
自从刚才路上遇到周予白后,叶星澜就没再说过话,周身的气压似乎一直有点低。
温迟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自由活动了,该怎么自然地去跟她说话,或者……要不要去买瓶水给她?
正胡思乱想着,体育老师话锋一转,大手一挥:“好了,闲话少说!看你们一个个过年养得膘肥体壮的,先给我跑两圈热热身!跑完了才能自由活动!”
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但没人敢真的违抗。
队伍稀稀拉拉地挪向跑道。
上了跑道,一开始大家还勉强保持着队形,速度不快。
但跑完半圈后,几个精力过剩的男生就开始加速,嬉笑着从女生队伍旁边超了过去。
队伍很快就被拉散了,跑得快的冲在前面,体能差的渐渐落在了后面。
温迟属于后者,跟在几个女生的后面,三三两两地跑着,听她们边跑边聊天。
她肺活量本就一般,没过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小腿发沉,眼睁睁看着叶星澜轻松地跑在队伍的前端,距离她越来越远。
温迟努力调整着呼吸,目光一直追随着跑在前方不远处的叶星澜。
叶星澜跑得很美观,步伐稳健,背影挺拔,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温迟咬咬牙,加快脚步,想趁机追上去,哪怕并排跑着说句话也好。
就在这时,旁边跑道追上来了另一支队伍,是别的班级也在上体育课。
混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到了她旁边,速度放缓了些,跟她保持着并行。
“温迟?”一个略带惊讶的男声响起。
温迟喘着气转头,看见陈子豪正从隔壁班的跑道上靠过来,额头上带着细汗,脸上带着笑:“真是你啊?刚还没敢认。寒假过得怎么样?”
温迟没想到会碰上他,喘得厉害,只能勉强点点头,断断续续地回答:“还、还好……你呢?”
“就那样呗,除了写作业就是到处玩。”陈子豪放慢脚步,跟她保持着并排跑,“你们班也这节体育课啊?真巧。你……你好像跑得有点吃力?脸色不太好啊。”
“还、还行……”
午后又热又闷,温迟感觉肺部像烧起来一样,脚步越来越沉。
她下意识地往前看了一眼,恰好捕捉到叶星澜似乎微微侧头,余光扫过她这边的方向,虽然很快又转了回去,但那一眼让温迟心里一紧。
她连忙对陈子豪摆摆手,气息不匀地说:“我、我跑得慢……你别等我了……先、先跑吧……”
陈子豪看着她确实喘得厉害,脸颊通红,犹豫了一下:“那……行吧,你慢慢跑,别勉强。一会儿自由活动再聊。”
说完,他加速跑远了。
温迟看着叶星澜越来越远的背影,彻底没了追赶的力气,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和几个同样落在后面的同学一起,艰难地磨完了最后半圈。
跑完两圈,队伍重新集合时,温迟只觉得眼前发黑,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濡湿了。
体育老师看着这群东倒西歪的学生,无奈地摇摇头:“行了行了,看你们这德行!自由活动吧!器材室那边有球,自己去拿!注意安全!”
人群欢呼一声,顿时作鸟兽散。
大部分同学一哄而散,有的跑去器材室借篮球羽毛球,有的三三两两找阴凉地方聊天休息。
温迟还站在原地缓气,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温迟同学,你这体力不行啊?两圈就累成这样了?”
周予白不知何时晃了过来,手里转着一个篮球,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懒洋洋的笑容,目光落在温迟通红出汗的脸上,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明显。
温迟喘着气,没什么力气反驳,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她对着周予白有种莫名的敌意,她也不清楚这份情绪来源于哪里。
他与人相处时总是过分狎昵,这让她不予苟同,同时她也总觉得他看向自己时眼底里总是蕴着点若有若无的轻视。
这让她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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