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新学期都会安排一次开学考。
边学新课边复习，忙碌一个星期后，周一成绩单下发。
温迟的名字稳稳地停留在年级第六的位置。
成绩虽然依旧不算突出，但比起上学期已有明显进步。
她悄悄松了口气，至少，追赶的脚步没有停下。
午后，阳光正好，带着初春特有的暖意。
两人并肩走在去往操场上体育课的路上，树影婆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叶星澜侧过头，看着身旁微微低着头、似乎还在琢磨成绩单的温迟，开了口，声音平淡如常：“高二要分科了。想好选文还是选理了吗？”
温迟愣了一下，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和迷茫。
这个问题她其实想过很多次，却始终没有明确的答案。
她下意识地反问：“你呢？你选什么？”
“我？”叶星澜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以。不影响。”
确实，以她的成绩，无论文理，都只会是顶尖的那一拨。
温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犹豫了片刻。
理科更难，更耗脑子，尤其是物理和数学，对她而言如同天堑。可是……
微风拂过，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罕见的坚定：“我……我想选理科。”
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出乎叶星澜的意料。
她挑了挑眉，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温迟。
身高差让她需要微微垂下视线才能看清温迟的表情。
她伸出手，自然地揉了揉温迟的头发，动作带着点调侃的意味：“理科？不怕被虐得更惨？那些公式定理，我看着都替你头疼。”
她的语气里没有轻视，更像是一种带着亲昵的逗弄，隐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觉得她不必非要选这条更艰难的路。
温迟感受着头顶温柔的触碰，脸颊微热，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害羞地躲开。
她仰起脸，目光直直地迎上叶星澜的视线，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劲儿：“我知道我理科现在还不够好……但是我可以慢慢学，我会更好的。”
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更轻了些，却字字清晰：“如果……如果想要站在你身边，好像注定就要更辛苦一点，要变得更好才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清澈的眼睛里洒下细碎的光点。
她的眼神干净而坦诚，没有丝毫抱怨或委屈，只有一种纯粹的因为认定值得而甘愿付出的决心。
“所以，”她微微挺直了原本有些单薄的脊背，像是要给自己打气，“再难我也会努力的。”
叶星澜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显得柔软怯懦的女孩，此刻却像一株迎着风努力生长的小草，散发着一种内在的、坚韧的光芒。
尤其是她的那番发言，听起来简直像一句笨拙又真诚的表白。
这种反差，这种笨拙却真挚的勇气，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她忍不住低笑出声，冷清的眉眼舒展开来，染上几分真实的愉悦。
眼底的冰霜仿佛被这笑容彻底融化，流露出罕见的温柔和欣赏。
“傻不傻。”她嘴上这么说着，手臂却伸了过去，轻松地勾住了温迟的脖子，将人半揽到自己身边。
1米78的身高勾着1米65的温迟，显得轻而易举，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温迟被她勾得一个趔趄，差点撞进她怀里，鼻尖瞬间萦绕的全是叶星澜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脸颊轰地一下全红了。
“不过，”叶星澜微微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到温迟发红的耳廓，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哑，“这样的你……也挺可爱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撩人的痒意。
温迟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连路都快不会走了。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带着点戏谑的口吻逗她，湿热的吐息擦过微烫的耳垂：“不过……这么有决心的话，那以后不会的题，可别又来哭鼻子。”
温迟被她这略带调侃的话弄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她的怀抱，却又贪恋这片刻的亲近，只能小声抗议：“才、才不会哭鼻子……”
她勾着温迟，像是拖着一只害羞到快要冒烟的小动物，慢悠悠地朝着喧闹的操场走去。
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旁边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哟，两位同学，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是周予白。
他不知何时从后面跟了上来，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略显懒散的笑容，目光在姿态亲密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温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叶星澜的手臂里挣脱出来，迅速拉开一点距离，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周予白，小声打招呼：“周同学。”
叶星澜的手臂落了空，怀里温软的气息骤然消失，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心底掠过一丝不快。
她扫了周予白一眼，眼神冷淡，只淡淡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周予白仿佛没察觉到叶星澜的冷淡，依旧笑着对温迟说：“温迟同学，这次开学考进步很大啊，理科成绩提了不少，看来寒假没少用功。”
“还、还好……”温迟有些不自在地回应。
“继续保持啊。”周予白笑了笑，又看向叶星澜，“叶同学，看来以后理科班又要多一位强劲对手了。”
叶星澜没接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周予白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在意，耸耸肩，快走几步超过了她们，先一步朝着操场去了。
等他走远，温迟才悄悄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又偷偷瞥了一眼叶星澜。
叶星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压似乎比刚才低了一点。
温迟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推开她的动作太明显，惹她不高兴了。
她正想说点什么，叶星澜却已经迈开步子，声音平淡地传来：“走了。”
“哦……好。”温迟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喧闹的操场，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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