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表情和那双沉静的眼睛,那点微弱的反抗心思瞬间消散了。
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乖乖地走到床边,掀起衣角,慢吞吞地趴了下去,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只露出后脑勺和需要擦药的背部、手臂和腿。
叶星澜坐在床边,挤出冰凉的药膏在指尖,先小心地涂抹在温迟腹背部那片最严重的淤青上,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打着圈慢慢推开。
她的动作很专注,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能让药效渗透,又不会弄疼她。
温迟趴着一动不敢动,感受着腹部那微凉柔软的触感和轻柔的按摩,身体微微僵硬。
叶星澜的指尖带着凉意,所到之处一阵酥麻,柔软又不失力道地揉压着温迟温热的肌肤。
药膏的清香味和叶星澜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在一起,萦绕在鼻尖,让她有些晕乎乎的。
接着是手臂、腿上的擦伤,叶星澜都处理得一丝不苟。
“嗯……”
碰到某处淤青,温迟没忍住溢出一声轻哼,脸一热,立刻咬着唇憋了回去。
叶星澜的指尖一顿,发出一声轻笑,又放轻了些许。
所有伤口都处理完毕,叶星澜的指尖最后轻轻抚过温迟已经几乎看不出痕迹的脸颊,那里的红肿早已消退。
她捏了捏温迟的脸蛋,触感细腻温热,感觉恢复得不错,便没有涂抹药膏。
“好了。”
叶星澜站起身,将药膏盖好放回原处,交代道:“药膏吸收了之前别乱蹭,睡衣宽松点。”
温迟还沉浸在刚才的亲昵接触里,理好衣服,有些走神,含糊地“嗯”了一声。
叶星澜靠近了些,俯身看着她:“听见没?”
温迟回过神,正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点头:“听、听见了!”
“嗯。”叶星澜这才直起身,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温迟点点头,磨磨蹭蹭地爬到大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偷偷看着叶星澜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睡眠灯,然后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了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存在。
这是她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温迟的身体微微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暧昧。
温迟紧张得手指紧紧揪着被角,身体绷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她能闻到身旁传来属于叶星澜的独特气息,感受到床垫因她的动作而微微下陷的弧度。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睡吧。”叶星澜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低沉而平静,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嗯……晚安。”温迟小声回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直到听到身旁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温迟才敢小心翼翼极其缓慢地侧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偷偷凝视着叶星澜安静的睡颜。
叶星澜。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瞳孔的深浅,说话的语调,走路的节奏,拥抱的温度……我现在都知道了。
温迟在心底悄悄呼唤着她的名字,最后合上了眼睛。
重返校园后,周予白敏锐地察觉到,温迟和叶星澜之间的关系似乎比寒假前更加紧密,甚至到了某种密不可分的程度。
她们几乎形影不离。
课间,温迟不再是独自埋头做题,而是会自然地凑到叶星澜桌边,小声讨论着什么,有时甚至会露出腼腆又依赖的笑容。
上课时,有一次温迟明显精神不济,被数学老师点名回答一个复杂问题,她茫然地站起来,不知所措。
就在老师眉头越皱越紧时,旁边的叶星澜目不斜视,指尖却极快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个关键公式,轻轻推了过去。
温迟瞥见,如获大赦,磕磕绊绊地答了上来。
体育课自由活动,叶星澜偏爱打羽毛球,技术好,力道足,通常没人愿意和她对打。
但现在,总能看到温迟拿着拍子,虽然动作笨拙,反应也慢半拍,却依然努力地陪在她对面,跑来跑去地接球,累得脸颊通红也毫无怨言。
叶星澜会有意无意地放慢节奏,喂球到她容易接到的地方。
周予白还撞见过一次在食堂,温迟似乎没什么胃口,餐盘里的饭菜剩了大半,起身就要去倒掉。
叶星澜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声音不高却带着明显的火气:“吃完。”
温迟像是被她吓到,又像是自知理亏,小声辩解了几句“真的饱了”,但在叶星澜冷冽的注视下,最终还是乖乖坐回去,一口一口把剩下的饭菜吃完了。
叶星澜就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直到她吃完,脸色才缓和下来,甚至还把自己餐盘里的一块排骨夹给了她。
周予白几次想像以前一样,找个话题自然地插入她们之间,却发现两人周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叶星澜的冷淡自不必说,连温迟,虽然依旧会礼貌回应,但注意力很快就会重新回到叶星澜身上。
他总是那个被排除在外的“第三人”。
这种被排斥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心底那点不甘和好奇愈发膨胀。
直到一次,他在教学楼长廊僻静的走廊拐角,无意间听到几个同班的女生正兴奋地低声交谈。
“我的天,真的是叶星澜和那个一班的温迟吗?她们抱在一起!?”
“不可能吧,叶星澜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会……?”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就上次体育课,在篮球场后面那边,叶星澜好像生气了,脸色冷得吓人,温迟就拉着她的手,小小声地哄,最后还……还抱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分开了,但那个氛围绝对不一样!”
“哇……她们平时就形影不离的,看来关系是真好……”
“何止是好!我感觉……啧,说不清,反正特别亲昵,不像普通朋友……”
周予白脚步顿住,眼神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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