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小口啜饮着杯中残余的酒液,混合着甜点绵密的口感,沉默地吞咽。
酒精的后劲渐渐显现,头脑有些昏沉,脸颊也泛起不自然的酡红,连眼尾都沁出了一抹湿润的水色,看东西带着点迷蒙的雾气。
正当她机械地重复着进食的动作时,一名侍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地打断了她:“打扰了,温小姐。”
温迟有些迟钝地抬起头,迷离的目光聚焦了一会儿才落在侍从脸上。
“陆先生请您过去一下,在那边。”侍从的声音平稳,“请您随我来。”
温迟反应慢了半拍,怔了几秒,才理解对方的意思。
她放下手里的小银叉和酒杯,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应了一声:“……好。”
她站起身,脚下的高跟鞋让她晃了一下,连忙扶住桌沿才站稳。
跟着侍从离开喧闹的主厅,走入相对安静的回廊。
脚下柔软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只有裙摆摩擦的细微声响。
廊道里的光线比主厅幽暗许多,墙壁上挂着抽象的油画。
侍从引着她拐了几个弯,周围的喧嚣渐渐远去。
“温小姐,前面就到了。”侍从在一个岔路口停下脚步,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陆先生就在前面等您,我先告退了。”
温迟点了点头,看着侍从转身离开,心里有些疑惑。
陆景辰找她什么事?如果是为了刚才追问她嘴唇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那就实话实说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顺着侍从指的方向,独自一人往前走去。
廊道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显得格外清晰。
拐过一个弯,前方不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似乎在讲电话。
那人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长裙,身姿挺拔,肩颈线条优美流畅。
随着距离拉近,温迟的脚步猛地顿住,醉意瞬间醒了大半。
那个背影……
即使几年未见,她也绝不会认错。
是叶星澜。
她怎么会在这里?陆景辰呢?
几乎是本能反应,温迟想都不想,立刻转身就想沿着原路退回,脚步有些仓促慌乱。
然而,身后已经传来了那道清冷熟悉,此刻却带着一丝慵懒质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廊道:
“温迟。”
两个字,像带着无形的魔力,瞬间钉住了她的脚步。
温迟僵在原地,背对着那个方向,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脊背绷得笔直。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像是错觉,又无比真实。
紧接着,是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哒”声。
高跟鞋敲击在光洁地面上的声音,不疾不徐,一步步,由远及近,带着某种从容不迫的压迫感,朝着她僵硬的背影而来。
脚步声在身后停住,温迟低垂着脑袋,视线死死盯着脚下繁复花纹的地毯,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捏成了拳。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带着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香水味。
叶星澜站定在她面前,隔着一小段距离,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像是绷紧的弦。
叶星澜微微俯身,凑近了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温迟的耳朵:“怎么,是改名了?不叫温迟了吗?叫你都不答应。”
随着她的靠近,那股混合着香水和个人气息的味道更浓了,温迟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带起的微弱气流。
她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生硬和疏离:“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星澜听着她这明显划清界限的语气,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随即挺直了腰背,恢复了居高临下的姿态。
她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地不肯与她对视,目光只平视她胸口的女孩,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刚刚跑什么?”她问,语气听不出喜怒,“已经不认识我了?不是刚刚……还在叫我‘姐姐’吗?”
温迟被她这话噎得一窒,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醉意让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粉色,眼眶周围也带着湿漉漉的红痕,可那双蒙着水色的眸子里此刻却燃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凶巴巴地、冷冷地瞪着眼前的人,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兽,充满了防御和疏离。
“是啊,姐姐。”温迟几乎是咬着牙重复了这个称呼,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你找我,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名义?”
叶星澜见温迟终于肯正眼看她,目光便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描摹着这张几年未见的容颜。
之前在主厅,隔着人群,没有机会,此刻终于可以近距离地、清晰地看个够。
她看着温迟眼底的愤怒、委屈,和那强装出来的冷漠。
“我找你,”叶星澜的声音很平,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静,“你会来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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