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起眉，轻轻咬着唇，没有出声。
叶星澜显得异常平静，但这种平静反而营造出一种山雨欲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见温迟许久不答，叶星澜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轻柔地、一下下地顺着温迟披散在枕上的长发，动作与掐在她脖颈上的力道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怎么不回话？哑巴了？”
温迟眨巴着因为泪水浸润而格外湿润的眸子，固执地看着天花板上某处虚无的点，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上方叶星澜身上散发出越来越低沉的气压。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底的墨色更浓。
她俯低身子，气息几乎喷在温迟的耳廓，声音里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那是我送给你的。只给你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那脆弱的喉骨上按压了一下，“你知道那东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是痛楚的质问：“你真的……把它给他了？”
脖颈被钳制的感觉让温迟呼吸都有些困难，她被迫仰着头，沉默了几秒，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我是给他了。”
叶星澜闻言，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
她突然用力，将温迟整个人翻转过来，变成平躺的姿势，随即不由分说地跨坐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压制住她，双手更是精准地抓住了温迟试图推拒的手腕，死死地按在枕侧，迫使温迟不得不直视着自己。
温迟象征性地微微挣扎了一下，手腕却被攥得更紧，传来清晰的痛感。
她不再徒劳反抗，只是抬起眼，用一双淡漠得近乎空洞的黑色眸子，直直地看向上方的叶星澜。
她的瞳孔很大，此刻因为被遮光，显得格外幽深，里面的情绪像是被浓雾笼罩，叶星澜努力去看，却只觉得一片模糊，再也抓不住曾经熟悉的痕迹。
叶星澜看着身下这张白皙年轻，却写满了疏离和倔强的面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她压低了身体，逼近温迟，几乎是鼻尖相抵的距离，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
“看着我。”她命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温迟蹙起细眉，脸颊因为刚才的挣扎和酒意依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起来十分不悦。
她迎视着叶星澜逼问的目光，眼神里没有退缩。
叶星澜紧紧盯着这张脸，不肯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然后，她听见温迟清晰地回答：
“关你什么事。”
叶星澜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猛地笑出声来，但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和笑意，反而带着一种尖锐的痛楚。
她按着温迟手腕的力道加重，指节泛白，另一只手却强行钻进了温迟紧握的掌心，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她一根一根地掰开温迟的手指，然后强硬地穿插进去，十指紧紧交扣，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要将彼此的血肉都糅合在一起。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叶星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质问，“他的背景，他的底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和心思……你知道吗？！”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骤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她俯视着温迟，那双总是清冷自持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浓稠而幽深。
她微微喘息平复呼吸，眸子却死死盯着温迟，再开口时，声音已经低了下去，带着一种破碎又难以置信的哽咽，轻轻地问：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呢？”
她的睫毛很长，此刻微微垂下，在眼睑下投下深深的阴影，背着光，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似乎有水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叶星澜此刻秀眉紧蹙，薄唇抿得失去了血色，一向整齐挽起的发丝有几缕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整个人显出一种罕见的、近乎狼狈的脆弱。
“这些年……”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某种深藏其下的、巨大的渴望，“你就没有……一点点，想我吗？”
温迟的呼吸微滞，下意识瞪圆了眸子。
她被叶星澜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她人设的脆弱和直白质问惊到了。
她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叶星澜，看着她微乱的发丝，汗湿的额头，紧抿的唇和那双似乎氤氲着水汽的、晦暗不清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酸涩的感觉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下意识别过脸，躲开那过于灼热和脆弱的视线，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而无所谓：
“想你做什么……”她顿了顿，几乎是赌气般地补充道，“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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