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的指尖在小猫柔软的皮毛上顿了顿，缓缓收了回来。
她看向张韵，脸上方才的轻松笑意渐渐收敛，换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
“这样不太好吧，”她轻声说，“毕竟是你的猫。”
张韵抱着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耳钉在阳光下闪过一道细碎的光。
“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当时没有和我竞价，说不定我还买不到它。”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猫儿的毛发，“我自己也还没想好名字，你帮忙想想看？”
温迟若有所思地蹙起眉，那副认真的模样让张韵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秒。
“取名确实很难，”温迟小声嘀咕，“说实话，我脑子里已经冒出好几个想法了，就是不知道小猫会喜欢哪一个。”
张韵轻轻笑出声，“没想到你已经想了这么多。”
温迟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提议道：“要不我们各写几个名字在纸条上，让小猫自己选？”
张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主意。”
她把小猫放回窝里，转身去取纸笔。
回来时，看见温迟已经自发地坐在飘窗的软垫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张韵递过纸笔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温迟的手背，两人都微微一顿。
她们各自趴在窗台上开始写。
张韵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下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温迟。
温迟正低头查着手机，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认真的小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时而蹙眉，时而抿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专注的小表情，像极了初中时在图书馆复习的模样。
张韵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温迟写完，小心地把纸条撕成四份，揉成团。
见张韵还在写，她好奇地探过头想看，却被张韵猛地用手遮住。
“不能看。”
张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温迟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越界了。
她看着张韵微微泛红的耳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
说实话，和一个长得像老同学的人这样亲近地待在一起，让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些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如果对方真的是张韵，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
而且她明明说自己是B市人…
温迟悄悄往后挪了挪，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她把四个纸团整齐地放在窗台上，“我写好了。”
张韵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低着头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写完最后两个字，把纸条揉成两个纸团。
她只写了两个名字，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来吧，”张韵若无其事地抱起小猫，走到飘窗前，“让它自己选。”
温迟把六个纸团打乱顺序，分散放在窗台上。
小猫疑惑地“喵”了一声，温软的声音让人心都化了。
“小家伙，选一个你喜欢的名字好不好？”
温迟柔声对小猫说，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小猫歪着头，蓝色的眼睛在六个纸团间来回打量，最后伸出软软的肉垫，轻轻按在其中一个纸团上。
温迟惊喜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张韵，“它真的选了！”
张韵对上她的视线，却很快移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拿起被选中的纸团，缓缓展开。
当看清上面的字时，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那是她自己的纸条。
“叫什么名字？”温迟好奇地问。
张韵注视着纸条，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安静的房间里：“念念。”
“念念？”
温迟轻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小猫的耳尖，“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张韵的心随着那两个字轻轻颤动。
她看见温迟露出毫无所察的温柔笑意，说着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那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评论天气。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喉间。
张韵背过身，假装收拾窗台上散落的纸团，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她展开自己写的另一张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温温”二字。
身后传来温迟软软的声音，她在逗猫，一遍遍地叫着“念念”，而小猫用娇嫩的叫声回应着。
她背对着温迟，手指紧紧攥住窗台边缘，指节泛白。
温迟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她写下这个名字时，脑海里浮现的是多少个挥之不去的午后。
“念念，念念...”
张韵听着声音，深吸一口气，迅速将纸条揉皱收回口袋，指尖微微发颤。
这一刻，张韵觉得这就是命运给她的惩罚。
过去她亲手推开的人，现在以这种全然陌生的方式站在她身后，对她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一无所知。
她狠狠咬住下唇，直到痛感让她清醒。
转身时，张韵已经换上轻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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