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民眼角余光扫过那两个眼神不正的青年,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年头集市上扒手、混混不少,专挑他这种刚卖了山货、兜里揣着现钱的乡下人下手。他不动声色地将装钱的内兜按了按,手里那根磨得油光水滑的榆木棍看似随意地杵在地上,实则已做好了随时发力的准备。
那俩混混交换了个眼色,晃晃悠悠地凑了过来。其中一个瘦高个,咧着一嘴黄牙,嬉皮笑脸地开口:“哥们儿,行啊,狍子都让你弄着了,没少赚吧?哥俩最近手头紧,借几个钱花花?”
另一个矮壮些的,则故意用身子去蹭张玉民放在地上的麻袋,里面还剩些狍子肉。“就是,见面分一半,懂不懂规矩?”
若是寻常农户,被这么两个无赖缠上,多半是破财免灾,自认倒霉。可张玉民是谁?前世今生,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地痞无赖。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滚。”
那瘦高个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横,顿时恼羞成怒:“操!给你脸不要脸是吧?”说着,伸手就想来抓张玉民的衣领。
就在他手伸到半空的瞬间,张玉民动了!他看似随意杵着的榆木棍如同毒蛇出洞,快如闪电般向上一点,精准地戳在瘦高个的腋下神经丛!
“哎呦我操!”瘦高个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整条胳膊又酸又痛,瞬间失去了力气,惨叫着缩了回去。
那矮壮混混见同伴吃亏,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挥拳就朝张玉民面门打来。
张玉民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扣住对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猛地一拉,同时右腿膝盖如同重锤,狠狠顶在对方的腹部!
“呃……”矮壮混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胃里的酸水混合着早饭一起喷了出来,整个人软泥般瘫倒在地,蜷缩着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瘦高个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胳膊的酸麻了,转身就想跑。张玉民岂能让他如愿?榆木棍一个横扫,结结实实抽在他小腿肚子上。
“啪!”一声脆响!
“啊——!”瘦高个扑倒在地,抱着小腿惨叫连连。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人群还没反应过来,两个混混就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了。众人看着持棍而立、面色冷峻的张玉民,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片空地。
张玉民用棍子指着地上两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叫张玉民,靠山屯的。想找我‘借钱’的,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滚!”
那两个混混如蒙大赦,也顾不上疼痛和面子了,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挤出了人群,引来一片鄙夷的嘘声。
经此一事,再没人敢打张玉民的主意。他从容地收拾好剩下的肉,又在集市上转了转,用卖肉得来的几块钱,买了两斤盐、一包洋火(火柴)、一小罐豆油,还给魏红霞扯了块颜色鲜亮一点的布头,想着让她做件新褂子,又给五个丫头每人买了一根红头绳。看着那鲜艳的红头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们扎起来时开心的笑脸。
揣着剩下的三十来块钱,以及给家人买的东西,张玉民心里踏实又温暖。这钱,是他用双手和汗水,堂堂正正挣来的,花得也硬气!
回到家里,他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魏红霞看着那块布头和红头绳,愣了好一会儿,眼圈微微发红,默默收下了,低声道:“乱花钱……”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责怪,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意。
当张玉民把红头绳分给五个女儿时,孩子们都高兴坏了。大丫二丫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滑的红头绳,三丫迫不及待地让娘给她扎上,连最小的四丫都拿着头绳咿咿呀呀地挥舞,五丫则在襁褓里舞动着小手。屋子里充满了久违的、轻松欢快的气氛。
看着妻女们的笑容,张玉民觉得所有的辛苦和危险都值了。
然而,短暂的温馨之后,现实的压力依然存在。三十块钱,对于这个一贫如洗的家来说,是一笔巨款,可以改善很多生活,但距离他心心念念的那杆“水连珠”猎枪,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一张好点的紫貂皮能卖五百多,那才是一步登天的路子。可紫貂机警异常,生活在更深的密林里,行踪诡秘,想要捕获,难度极大。
他必须更快地积累资本。弹弓打鸟、下套捉兔,效率还是太低。他想到了松鼠。这东西虽然肉少,但皮毛值钱,一张好的松鼠皮能卖到七块钱,几乎顶上一只野兔的肉钱,而且松鼠数量相对较多,活动范围固定,如果用弹弓,技术好的话,效率会比下套高。
接下来的日子,张玉民调整了策略。他依旧每天进山,但重点不再仅仅是查看和布设套子,而是带着他的宝贝弹弓,专门寻找松鼠的踪迹。
松鼠喜欢在柞树林、红松林活动,以橡子、松子为食。他凭借前世经验,很快摸清了屯子附近几片林子里松鼠的活动规律。他像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在林间穿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光秃秃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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