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民回到家中时,已是后半夜。他尽量放轻动作,但一直提心吊胆、和衣而卧的魏红霞还是立刻惊醒了。
玉民?她摸索着划亮火柴,点亮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她看到丈夫安然无恙,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又注意到他眉宇间残留的冷厉和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你……
没事了。张玉民握住她冰凉的手,简单说道,那帮人,在山里遇到了狼群,够他们喝一壶的。
他没有细说,但魏红霞从他简短的话语和神情中,能想象到当时的凶险和惨烈。她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帮他打水洗漱。
这一夜,靠山屯许多人都听到了后山方向隐约传来的枪声和狼嚎,但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护屯队加强了警戒,一夜无事。
第二天,有关北大沟狼群袭击了不明人员的消息,才通过一些早上山砍柴的人隐隐约约传开。人们在山口发现了零星的血迹和撕碎的布条,却不见尸体,这更增添了事件的恐怖色彩。
老宋头找到张玉民,心有余悸:玉民,昨晚后山……是不是那帮人?
张玉民点点头,语气平淡:应该是。他们摸黑进山,惊动了狼群。
老宋头倒吸一口凉气:我的老天爷……这……这得死多少人?
咎由自取。张玉民眼神冰冷,希望这次能让他们长点记性。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阎王张的疯狂和狠毒。
几天后,县城斧头帮的老巢里,气氛压抑得可怕。阎王张脸色铁青,看着眼前仅剩的、浑身是伤、惊魂未定的刀疤刘和另外两个侥幸逃回来的手下。
十几个人去,只回来三个!疯狗和大部分骨干都折在了那片该死的乱石坡,葬身狼腹!
张……张爷……刀疤刘声音颤抖,脸上那道疤都显得苍白,那片林子……那狼群……还有张玉民……他……他不是人!他是山里的鬼!
废物!都是废物!阎王张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他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如同毒蛇,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折了这么多兄弟,要是不把张玉民碎尸万段,我阎王张以后就不用混了!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硬的不行,阴的也被破了,张玉民就像个浑身是刺的刺猬,让人无从下口。但越是如此,阎王张心中的恨意和杀意就越发炽烈!
他不是能打吗?不是狠吗?阎王张咬牙切齿,脸上露出一种极度扭曲的狞笑,老子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他的家人?
他猛地看向刀疤刘:去!给我查!查清楚他家里都有什么人!特别是他的孩子!老子要让他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一种更加卑劣、更加恶毒的计划,在这位黑帮头子的心中滋生。
靠山屯这边,经过北大沟事件后,似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斧头帮的人再没有出现,连狼群似乎也因为饱餐一顿而暂时销声匿迹。
张玉民不敢大意,依旧保持着警惕。但他看着家里日子一天天变好,妻子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女儿们活泼健康,心里也难免放松了一丝。
这天是腊月十六,屯里大集。魏红霞想着快过年了,要置办点年货,顺便给孩子们扯点新布做衣裳。张玉民本来想陪她去,但护屯队上午要组织一次针对性的防御演练,老宋头特意请他过去指导。
没事,你忙你的,我带着静姝和婉清去就行。魏红霞说道,集上人多,雅涵、慧妍和玥怡太小,带着不方便,就让她们在家玩,云海媳妇说帮我看着点。
张玉民想了想,屯里大集就在屯子中央,光天化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点头同意了:行,你们早点去早点回。
他给了魏红霞一些钱,又特意嘱咐静姝:静姝,你是大姐,帮娘看好妹妹,别乱跑。
嗯!爹,你放心吧!七岁的静姝挺着小胸脯,像个小大人一样保证。
吃过早饭,魏红霞便领着静姝和婉清出了门。张玉民则去了屯中的打谷场,指导护屯队演练。
集市上很热闹,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魏红霞一手牵着婉清,不时回头叮嘱紧跟着她的静姝。她先买了些盐、酱油等必需品,又去布摊前挑选布料。
静姝很懂事地跟在娘身边,看着五颜六色的花布,眼里也满是喜欢。婉清则被旁边一个卖泥人的摊子吸引,看得目不转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旧棉袄、戴着破毡帽的男人低着头,似乎急着赶路,不小心撞了静姝一下。
哎呀!静姝被撞得一个趔趄。
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没事吧?那男人连忙道歉,声音沙哑。
魏红霞闻声回头,见静姝没事,便对那男人说了句,又继续低头看布。
那男人压了压帽檐,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碰撞的瞬间,一张折叠的小纸条,被飞快地塞进了静姝棉袄的口袋里。
过了一会儿,静姝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感觉到了那个小纸团。她好奇地拿出来,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你爹在山口摔伤了,快来找!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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