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按照东北习俗是回娘家的日子。天刚蒙蒙亮,张玉民家就热闹起来。魏红霞早早起来,把五个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静姝和婉清穿着新做的红棉袄,雅涵、慧妍和玥怡也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裳。
张玉民从仓房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年礼:半扇野猪肉、两只肥硕的野兔、一布袋白面,还有从县城买来的糕点糖果。最显眼的是那张鞣制好的狼皮褥子,这是特意给老丈人准备的。
这也太贵重了......魏红霞看着那张油光水滑的狼皮褥子,有些不安地说。
张玉民一边往驴车上装东西,一边笑道:咱爹年纪大了,腰腿不好,这狼皮褥子最是保暖祛湿。再说了,咱现在有条件了,孝敬老人是应该的。
魏红霞心里暖暖的,帮着丈夫把年礼装好。五个小姑娘早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驴车,叽叽喳喳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
坐稳了!张玉民吆喝一声,挥动鞭子,驴车吱吱呀呀地驶出了靠山屯。
魏红霞的娘家在二十里外的魏家屯,一路上要经过几个村子。正是走亲戚的高峰期,路上不时遇到熟人,大家互相打着招呼。
哟,这不是玉民嘛!这是回老丈人家?
带这么多东西,可真孝顺!
红霞这气色真好,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啊!
魏红霞坐在车上,听着乡亲们的夸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想起往年回娘家,车上空空如也,还要忍受旁人异样的目光,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快到魏家屯时,远远就看见屯口站着几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魏老蔫老两口和四个儿子都在那里等着呢!
爹!娘!魏红霞激动地喊了一声,还没等车停稳就要往下跳,被张玉民一把拉住。
慢点儿!他无奈地摇头,把车停稳,这才扶着妻子下车。
魏老蔫老两口看着女儿红润的脸庞和一身新衣裳,再看看车上满满的年礼,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魏家四个兄弟更是热情地围上来,这个接年礼,那个抱孩子,热闹得不得了。
姐夫,你可算来了!老四魏铁林最是活泼,接过张玉民手里的鞭子,爹娘从早上就在这儿等着了!
大嫂王桂芬也站在人群里,看着那半扇野猪肉和鼓鼓囊囊的面袋子,眼睛都直了。想起去年自己说的那些风凉话,脸上火辣辣的。
回到魏家,屋里早就烧得暖烘烘的。炕桌上摆着瓜子花生,炉子上炖着酸菜,香气四溢。
魏孙氏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眼圈红红的:好,好,我闺女可算是熬出头了......
魏老蔫不善言辞,只是一个劲儿地让张玉民上炕坐,亲自给他倒茶点烟。
几个舅哥更是围着张玉民问长问短,对狩猎队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玉民,听说你们在县里展销会大出风头?老大魏铁柱问道。
张玉民谦虚地笑笑:运气好,碰上了。
啥运气啊!老三魏铁山抢着说,我们都听说了,你们又是紫貂皮又是豹子皮的,可给咱们这片的猎户长脸了!
正说着,王桂芬端着茶水进来,脸上堆着笑:玉民现在可是大名人了,咱们在魏家屯都听说了你的名号!
张玉民淡淡一笑,没接话。魏红霞接过茶水,客气地说:辛苦大嫂了。
午饭格外丰盛。除了魏家准备的鸡鸭鱼肉,张玉民带来的野猪肉和野兔也上了桌。大人们一桌,孩子们一桌,整整坐满了三间屋子。
席间,魏老蔫破例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玉民啊,爹以前......以前对你有些看法,是爹不对。你现在出息了,对红霞好,对孩子们好,爹心里......高兴!
老人说着,声音有些哽咽。魏孙氏在一旁抹眼泪,四个儿子也都沉默不语。
张玉民连忙端起酒杯:爹,您说这话就见外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让红霞和孩子们受了委屈。往后您放心,我一定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好!好!魏老蔫连连点头,一饮而尽。
饭后,女人们收拾碗筷,男人们坐在炕上喝茶聊天。张玉民把狩猎队的情况详细说给岳父和舅哥们听,还说了开春盖房和送孩子上学的打算。
好!有志气!魏老蔫听得连连点头,男人就该这样,有担当!
这时,王桂芬凑过来,讪讪地说:玉民啊,你看你二哥家的大小子也十六了,整天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儿,能不能......
她话没说完,就被魏铁柱瞪了一眼:妇道人家瞎掺和什么!
张玉民笑了笑:大嫂说得对,年轻人是该找个正经事做。不过狩猎队现在人满了,等开春我们打算在县城开个山货铺子,到时候倒是需要人手。
王桂芬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张玉民又补充道:不过做生意不比打猎,得识文断字,会算账。让孩子先去念几年书,有了文化,将来干什么都方便。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王桂芬也不好再说什么。
下午,张玉民陪着老丈人下地转了一圈。魏家养了两头牛,几亩薄田,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张玉民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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