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县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鼻。张玉民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怀里揣着的那张三万二千元的现金支票像块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
玉民啊......病房里传来母亲刘彩凤虚弱的呼唤,带着哭腔,你就不能原谅你弟弟这一回吗?
张老汉重重地跺着拐杖:还提那个孽障!要不是他,你能气出心脏病?
张玉民推门走进病房,看见母亲苍白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从怀里掏出那一沓用牛皮纸包好的钱,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爹,娘,这是卖参的钱。他的声音很平静,一共三万二。
多......多少?刘彩凤惊得差点从病床上坐起来。
张老汉的手开始发抖,老树皮般的手背青筋暴起:三......三万二?我的老天爷啊......
这笔钱,我本来是想给咱老张家光宗耀祖的。张玉民的目光扫过父母震惊的脸,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县城的点点灯火:我要用这笔钱,让靠山屯的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修路、建学校、扩大加工坊......
那你弟弟......刘彩凤还在惦记小儿子。
张玉民猛地转身,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怒意,您还要护他到什么时候?在省城,他买通混混想要黑吃黑!回来后又到处造谣,把您气出病来!这样的儿子,您还要吗?
刘彩凤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用被子蒙住头呜呜痛哭。
张老汉长叹一声:玉民,你做得对。这笔钱,你拿去干正事吧。你弟弟......就当咱们没生过他!
从医院出来,夜色已深。胡云海和栓柱一直在医院门口等着,见张玉民出来,赶紧迎上前。
队长,大娘怎么样了?
没事了。张玉民摆摆手,走吧,回屯子。
三人坐上吉普车,在夜色中驶向靠山屯。车灯划破黑暗,照亮崎岖的山路。
队长,那钱......栓柱忍不住问。
明天存信用社。张玉民闭目养神,然后开全体社员大会。
回到靠山屯时,已是半夜。但张玉民家新房里还亮着灯,魏红霞和五个女儿都没睡,一直在等他们回来。
静姝第一个冲出来,后面跟着婉清和三个小的。
魏红霞红着眼圈:玉民,娘怎么样了?
没事了,住院观察几天就好。张玉民抱起扑过来的小女儿玥怡,对妻子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事情都办妥了。
进屋后,张玉民把卖参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听到三万二千元这个数字时,魏红霞手里的茶壶一声掉在地上。
三......三万二?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我的老天爷啊......这得是多少钱啊......
静姝懂事地捡起茶壶,婉清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账:爹,三万二千元能买多少斤猪肉啊?按八毛一斤算......
张玉民被女儿逗笑了:你这孩子,就知道算账。
这一夜,张玉民几乎没合眼。他躺在炕上,听着身边妻子和女儿们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却在盘算着这笔巨款的用途。
修路是头等大事。靠山屯通往外界的山路坑坑洼洼,下雨天根本没法走。要是能修成砂石路,屯里的山货就能更快运出去。
建学校也很要紧。现在屯里孩子上学都要走十几里山路,要是能在屯里建所小学,孩子们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加工坊要扩大规模。现在马春生带着七八个徒弟,已经忙不过来了。要是能再招二十个学徒,买几台新设备......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第二天一早,张玉民先去了信用社。当他把三万二千元的现金支票放在柜台上时,信用社主任亲自出来接待。
张队长,您这是......主任看着支票,眼睛都直了。
存钱。张玉民淡淡道,开个户头,存三万。另外两千取现金。
好!好!马上办!主任亲自操作,态度恭敬得像是见了财神爷。
从信用社出来,张玉民直接去了大队部,让栓柱敲钟集合全体社员。
铛铛铛......
老槐树下的钟声响起,社员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大家都很纳闷,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开什么全体大会?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张玉民登上石碾子,目光扫过全场。
乡亲们!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是有件大事要宣布!
底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前几天,咱们采参队在山里发现了参王,卖了三万二千元!
的一声,现场炸开了锅。
多少?三万二?我的娘诶!
这得是多少钱啊!堆起来得有一座小山了吧?
老张家这是发大财了啊!
张玉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笔钱,我准备拿出来,为咱们屯子办三件大事!
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修路!把通往外界的山路修成砂石路!第二,建学校!让咱们屯的孩子不用再走十几里山路去上学!第三,扩大加工坊,再招二十个学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