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站的木牌上用红漆写着价目:“玉米面 0.08 元 / 斤,高粱面 0.07 元 / 斤,白面 0.15 元 / 斤”,柜台后坐着个戴蓝布帽的老头,是队里的粮管员老郑。聂红玉递上工分条,小声说:“郑叔,我想换一斤白面。”
老郑愣了愣,推了推老花镜:“红玉啊?你要换白面?这可是稀罕物,一般人都舍不得换,你咋不换玉米面?能换三斤多呢。” 正说着,李秀莲也来了,手里拿着 20 个工分条(她男人上月出工多,分了点奖励工分),看到聂红玉的工分条,阴阳怪气地说:“哟,地主家的媳妇就是不一样,刚得点工分就换白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天天吃细粮呢。”
聂红玉没看她,只对老郑说:“郑叔,我儿子长这么大没吃过白面馒头,想给他尝尝。” 老郑点点头,从柜台下拿出个牛皮纸包,小心翼翼地舀了一斤白面,过了三遍秤,才递给聂红玉:“慢走,别撒了,这白面金贵着呢。” 李秀莲看着那包白面,眼里满是嫉妒,却只能换了三斤玉米面,气冲冲地走了。
聂红玉把牛皮纸包揣在怀里,手紧紧护着 —— 白面细得怕风刮,她特意把棉袄的内袋翻出来,把纸包塞进去,贴着心口,生怕路上撒了。走到院门口时,就见小石头趴在门框上,手里攥着个草蚂蚱,看到她就蹦起来:“妈妈!你回来了!喇叭里说你得工分了,能换好吃的吗?”
柳氏也迎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刚纳好的鞋底:“红玉,换了啥?是不是换了玉米面?” 聂红玉笑着把怀里的纸包拿出来,牛皮纸映着夕阳,里面的白面透着淡淡的黄:“娘,我换了一斤白面,给小石头蒸个馒头,让他尝尝。”
柳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接过纸包时手都有点抖:“我的娘啊,这可是白面!你咋舍得换这个?一斤白面能换三斤玉米面,够咱们吃好几天呢。” 沈廷洲刚好从地里回来,肩上扛着锄头,看到纸包就笑了:“换得好!小石头早该尝尝白面馒头了,你辛苦挣的工分,想换啥就换啥。”
蒸馒头的活,聂红玉没让柳氏插手。她先把白面倒进粗瓷盆里,加了点温水(用手背试了,不烫不凉),又撒了点老面引子(是陈教授上次给的,说用老面发面更软),用筷子慢慢搅成絮状,再用手揉成面团 —— 白面比玉米面细,揉起来软乎乎的,沾在手上都觉得细腻。
柳氏坐在灶边烧火,看着面团在盆里慢慢发起来,忍不住念叨:“以前你爹在世时,也就过年能吃上回白面馒头,没想到现在小石头也能吃上了。” 沈廷洲帮着把蒸笼刷干净,铺上新洗的玉米叶:“这都是红玉的功劳,要是没有她管炊事班,咱们哪能有白面换。”
小石头就蹲在灶边,眼睛盯着盆里的面团,一会儿问 “妈妈,馒头啥时候好”,一会儿又伸手想摸,被聂红玉拦住:“还没发好呢,发好了才能蒸,蒸出来才软。” 他就乖乖地蹲着,手里攥着草蚂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团,像在守护宝贝。
等面团发得比原来大了一倍,捏起来软乎乎的,聂红玉才把它揉成一个圆滚滚的馒头,放进蒸笼里。灶膛里的火用细柴烧,保持中火 —— 她说 “中火蒸二十分钟,馒头底部不粘玉米叶,用手按一下能弹回来,就熟了”。
二十分钟像过了很久。聂红玉掀开蒸笼时,一股浓郁的麦香瞬间飘满了屋子,比野菜团子、玉米芯窝头的香味更醇厚,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馒头蒸得雪白,比巴掌还大,表面光滑,没有一点裂口,用手一按,真的能弹回来。
“熟了!馒头熟了!” 小石头跳起来,伸手就想抓,被聂红玉赶紧拦住:“烫!先凉一会儿,凉了再吃。” 她把馒头放在盘子里,用布盖着,等凉到不烫嘴,才掰了一小块,递到小石头嘴里。
小石头嚼了一口,眼睛一下子亮了,嘴里含着馒头,含糊地说:“好吃!比红薯干蒸糕还好吃!软乎乎的,还有甜味!” 他又伸过手,想再要一块,聂红玉却把馒头掰成四份:“给奶奶一份,给爸爸一份,妈妈一份,小石头一份,咱们一起吃。”
柳氏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眼眶有点红:“这味道,跟我年轻时吃的白面馒头一模一样,多少年没尝过了。” 沈廷洲也掰了一块,慢慢嚼着,看着聂红玉和小石头,嘴角带着笑:“以后咱们好好干,争取多挣工分,让小石头常吃白面馒头。”
聂红玉咬着馒头,心里满是踏实。这不是她穿越后吃的第一口白面,却是她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第一口 —— 没有靠别人的接济,没有靠运气,是她优化流程、省粮省柴,挣来的 30 个工分换的。馒头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夜里,小石头躺在炕上,还在念叨 “明天还想吃白面馒头”,柳氏坐在旁边,给聂红玉缝着新的粗布手套,笑着说:“红玉,以后要是再得奖励工分,别总想着小石头,你也得补补,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聂红玉摇摇头:“娘,我没事,小石头长身体,得吃好点。以后咱们要是能搞养猪场,说不定还能经常吃白面呢。”
沈廷洲坐在油灯下,翻看着聂红玉的炊事班账本,突然说:“红玉,张队长今天跟我说,汤书记想让你去公社给其他队讲炊事班的经验,要是讲得好,公社还能给奖励,说不定能换更多白面。” 聂红玉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得好好准备,把改灶、省粮的法子都写清楚,让更多队的社员能喝上稠粥。”
油灯的光跳动着,映在账本上的工分记录的,也映在一家人的笑脸上。窗外的风还带着春夜的凉,屋里却暖烘烘的,白面馒头的香味似乎还飘在空气里。聂红玉知道,这第一次分红不是结束,是开始 —— 她靠自己的技能,不仅能让家人吃饱,还能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一早,聂红玉把剩下的白面(昨天的馒头没吃完,还剩小半块)切成碎末,掺在玉米面里,蒸了一锅 “金银窝头”。小石头吃着黄白相间的窝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妈妈,这个也好吃!有白面的甜味!” 柳氏看着儿子的笑脸,又看了看忙碌的聂红玉,心里满是欣慰 —— 这个家,终于越来越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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