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是下放改造的,我才不住他家!” 钟守刚瞪了柳氏一眼,显然不信她的病,“你娘的病是装的吧?前几天还看到她在地里摘野菜,怎么今天就不能动了?我看你就是不想腾房,故意找借口!” 李秀莲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钟守刚旁边,手里撑着把破油纸伞,阴阳怪气地说:“是啊红玉,公社的政策哪能讨价还价?你要是不腾房,就是对抗政策,我可要去公社反映了!”
“我没对抗政策,是真没地方腾!” 聂红玉提高声音,故意让周围邻居听见,“钟副队长要是不信,就进来看!东厢房就一张炕,我和小石头睡;堂屋就一个灶台一张桌,连个能躺的地方都没有;西厢房堆着口粮和廷洲的旧军装,挪出来口粮就得受潮,廷洲的军装是他当兵时穿的,你忍心让他的东西淋雨?”
正在这时,张大妈、李大叔和几个邻居撑着伞跑来了 —— 刚才小栓子把钟守刚要住聂家的事跟大家说了,大家都不放心,赶紧过来看看。张大妈一把推开钟守刚,护在聂红玉前面:“钟守刚!你太过分了!红玉家就娘俩带着个孩子,廷洲还在部队,你还好意思抢她家房子?你没看到她娘咳嗽得站不稳吗?你要是住进去,她们娘俩睡哪?”
李大叔也帮腔,手里还拿着个锄头(刚从地里回来,没来得及放下):“就是!队里还有好几户五类分子家,比如老张家,他家有四间房,咋不找他?你就是看红玉好欺负,想公报私仇!上次换种子的事你没成,现在又借政策抢房子,你要不要脸?”
邻居们也纷纷附和:“钟守刚,你别太过分!红玉平时对大家多好,帮咱们熬稠粥、治冻疮,你咋能这么对她?” “要是公社问起来,我们帮红玉作证,她家真没地方腾!” “你要是敢强占,我们就去公社找汤书记评理!”
钟守刚被围在中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却被大家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李秀莲见势不妙,悄悄往后退了退,想溜,被张大妈瞥见:“李秀莲,你别跑!刚才你不是要去公社反映吗?走啊!咱们一起去,让汤书记看看钟守刚是咋借政策欺负人的!” 李秀莲脸一红,赶紧撑着伞跑了,连句话都没敢说。
就在这时,张云生撑着把军绿色的伞来了,手里拿着公社的文件,看到院里乱糟糟的,皱着眉头:“咋回事?这么大雨天,都聚在这干啥?” 钟守刚像看到救星,赶紧挤过去:“张队长!你可来了!聂红玉对抗公社‘掺沙子’政策,不肯腾房,还煽动邻居跟我作对,你快管管她!”
“你别胡说!” 聂红玉拿出之前跟柳氏商量好的话,又跟张云生说了一遍,张大妈、李大叔也在旁边作证,说柳氏确实老寒腿犯了,聂家也确实没地方腾房。张云生走到柳氏身边,看到她还在咳嗽,脸色苍白,又看了看聂家的房子 —— 东厢房窗户小,西厢房堆着东西,堂屋确实狭窄,心里就有了数。
他转向钟守刚,语气严肃:“钟守刚,政策是让腾房,但也得看实际情况。聂红玉家就娘俩带着个孩子,廷洲还在部队,确实没地方腾。队里老张家有四间房,他家成分是富农,符合条件,你去跟他家商量,别盯着聂红玉家。再说,你是副队长,得带头体谅困难户,不是带头欺负人。”
钟守刚还想辩解:“张队长!老张家跟我有过节,他肯定不肯……” “不肯也得商量,” 张云生打断他,“这是队委会的决定,你要是不同意,就去公社跟汤书记说。” 钟守刚知道汤书记平时护着聂红玉,要是真去公社,自己肯定讨不到好,只能咬着牙点点头:“行…… 我去跟老张家商量。” 说完,狠狠瞪了聂红玉一眼,带着钟小三灰溜溜地走了。
邻居们见钟守刚走了,都松了口气。张大妈帮柳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婶,你没事吧?刚才看你咳嗽得厉害,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柳氏摇摇头,拉着张大妈的手:“没事,刚才是故意咳得厉害点,不然钟守刚不肯走。多亏了你们,不然今天这房子肯定被他占了。”
聂红玉心里满是感激,给大家倒了碗热水:“谢谢大家今天帮我,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咋办。” 李大叔喝了口热水,笑着说:“谢啥?你平时对大家好,大家帮你是应该的。以后钟守刚再敢找你麻烦,你就跟我们说,咱们一起对付他!”
送走邻居,雨也小了。聂红玉扶着柳氏进了屋,把西厢房的门锁紧,又检查了一遍地窖的门 —— 还好,钥匙还藏在灶膛的灰堆里,没被人发现。柳氏坐在炕边,喝着热水,咳嗽渐渐停了:“红玉,今天多亏了你反应快,不然咱们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钟守刚那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咱们可得更小心。”
“我知道,” 聂红玉坐在柳氏旁边,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以后我会更留意队里的动静,有啥政策变动早点知道。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攒粮、攒人,等廷洲回来,等风声过了,就把养猪场搞起来,到时候咱们有了底气,钟守刚就不敢再欺负咱们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