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三天,钟守刚就联合李秀莲,在队部贴了张 “批判通告”,上面用红漆写着 “揪出队内隐藏‘四旧’分子,批判资产阶级反动思想”,下面用小字写着 “据查,队内有人曾长期藏匿旧知识分子(前北京饭店下放人员)的反动书籍,利用书籍搞特殊化,破坏集体生产”,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队里谁都知道,说的是聂红玉。
通告贴出来的第二天,钟守刚就去找张云生,要求召开批判大会,“揪出聂红玉,让她交出反动书籍,承认错误”。张云生犯了难 —— 他知道聂红玉藏书是为了保护陈教授的手艺,不是搞 “四旧”,可钟守刚拿着 “批林批孔” 的政策当幌子,他要是不同意,说不定会被安上 “抵制运动” 的罪名。
“张队长,这可是上级的指示!你要是不召开批判大会,就是对抗运动,我要去公社告你!” 钟守刚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溅了一地,“聂红玉是地主成分,还藏反动书籍,不批判她,怎么服众?怎么向公社交代?”
李秀莲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张队长!钟副队长说得对,咱们得响应上级号召,不能包庇坏人。聂红玉平时就爱搞特殊化,熬粥多放玉米面,现在还藏反动书籍,必须批判!”
张云生没办法,只能暂时答应 “先组织社员学习,再商量批判大会的事”,转头就赶紧去找聂红玉,把情况跟她说了:“红玉,你可得想个办法,钟守刚这是铁了心要搞你,他想靠这事复职,我拦不住啊。”
聂红玉心里早有准备,她从炕席下拿出陈教授从北京寄来的信,信里写着 “吾之藏书已妥存于北京居所,此前托付聂红玉同志暂存之书,均为食品工艺类实用典籍,非反动读物,特此证明”,下面还盖了陈教授单位的公章 —— 这是陈教授怕她有麻烦,特意寄来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张队长,您看这封信。” 聂红玉把信递给张云生,“陈教授已经把书带回北京了,我手里只有他的手写笔记,都是做豆腐、腌酱菜的法子,都是实用的手艺,不是‘四旧’。再说,我搞养猪场、优化炊事班,都是为了集体生产,怎么会破坏集体?”
张云生看完信,松了口气:“有这封信就好!明天学习会,你把信带来,跟社员们说清楚,钟守刚就没话说了。” 可他还是有点担心,“就怕钟守刚不认这封信,说你伪造的。”
“他要是不认,咱们就去公社找汤书记。” 聂红玉眼神坚定,“汤书记知道陈教授的事,也知道我藏书是为了保护手艺,他会主持公道。”
第二天上午,社员们都聚集在队部的院子里,地上铺着稻草,大家坐在稻草上,气氛有点紧张。钟守刚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个红袖章,别在胳膊上,样子很是得意:“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响应‘批林批孔’的号召,揪出咱们队里的‘四旧’分子!这个人就是聂红玉!她长期藏匿旧知识分子的反动书籍,还利用书籍搞特殊化,大家说,该不该批判她?”
没人应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屋檐的 “呼呼” 声。张大妈第一个站起来:“钟守刚,你别胡说!红玉藏的是陈教授的菜谱书,都是教咱们做豆腐、熬粥的法子,怎么就成反动书籍了?去年你扣红玉工分,今年又想害她,你安的什么心?”
“就是!” 李大叔也站起来,手里攥着个锄头,“红玉搞养猪场,让咱们以后有肉吃;优化炊事班,让咱们粥稠了、团子大了,她哪点对不起集体?你自己被停职,想靠害别人复职,你才该被批判!”
社员们也纷纷附和:“红玉是好人,不能批判她!” “钟守刚别有用心,我们不信他!” “要批判就批判他,他以前换种子、扣工分,才是破坏集体!”
钟守刚没想到社员们都帮聂红玉,脸涨得通红,指着张大妈:“你们…… 你们这是包庇!是对抗运动!李秀莲,你说,你是不是看见聂红玉藏书了?”
李秀莲缩在人群里,被钟守刚点名,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我…… 我是听钟副队长说的,我没看见……”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被社员们的议论声盖了过去。
聂红玉这时走上台阶,手里拿着陈教授的信和笔记本,举起来给大家看:“大家看,这是陈教授从北京寄来的信,他说书已经带回北京了,我手里只有这个笔记本,上面都是做豆腐、腌酱菜的法子,大家可以看看,是不是反动书籍。”
社员们围过来,传着看笔记本和信。有人念出笔记本上的字:“豆腐制作:黄豆泡足六时辰,磨浆后滤三遍,点卤时火候宜小……” 大家都笑了:“这哪是反动书籍?这是好东西啊!以后咱们就能自己做豆腐了!”
钟守刚还想狡辩:“这信是伪造的!陈教授是旧知识分子,他的话不能信!” 话音刚落,就看见公社的方向来了辆自行车,骑车的是汤书记的通讯员,手里拿着份文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