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事接过台账,翻了翻,上面的记录清清楚楚,还有五个炊事员的签字,笔画虽然歪歪扭扭,却都盖了私章。他又跟着聂红玉去炊事班,看到灶台上的铁锅确实沾着油污,聂红玉拿起那半块包着红纸的肥皂,在铁锅上擦了擦,再用草木灰一蹭,油污很快就掉了,铁锅变得亮堂堂的。
“王干事,您看,这肥皂当去污粉用,比皂角好用多了,还能省着用,一块能顶五块皂角。” 聂红玉把擦干净的铁锅递过去,“炊事班每天要洗几十口锅碗,没有去污粉,实在难办,我这也是没办法,为了集体卫生,才用咸菜换的,绝不是投机倒把。”
张大妈也赶紧过来作证:“王干事,红玉说的是实话!前几天我洗大锅,用了半筐皂角都没洗干净,还是用她换的肥皂才洗干净的,不然粥里都带着油污,社员们吃了不舒服。” 李大叔也说:“是啊!咱们队里的咸菜多,换点实用的东西给炊事班用,是为了大家好,咋能算投机倒把?”
钟守刚没想到聂红玉早就准备好了,脸色一下子白了,赶紧说:“王干事,她这是狡辩!肥皂是给她儿子洗衣服用的,不是给炊事班的!” 李秀莲也跟着帮腔:“是啊!我昨天还看到她儿子拿着肥皂玩,肯定是私人用的!”
聂红玉没急着反驳,从柳氏的木箱里拿出另一半肥皂,笑着说:“这半块确实是给孩子准备的,但我想着先给炊事班用,等公社批了去污粉,再给孩子买。要是王干事觉得不合适,我现在就把这半块也交给炊事班,以后孩子洗衣服,就用皂角,不麻烦集体。”
就在这时,汤书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搪瓷杯,显然是刚从别的队过来。他刚才在外面已经听了大半,现在看着眼前的情景,笑着说:“王干事,我看这事不能算投机倒把。聂红玉同志是为了解决炊事班的实际问题,用多余的咸菜换实用的东西,既没浪费集体物资,又改善了炊事卫生,这是为集体着想,怎么能算‘资本主义尾巴’?”
他顿了顿,指着台账上的记录:“你看,她早就申请买去污粉,是公社没批,人家才自己想办法,这种主动为集体解决困难的精神,应该表扬,不是批评。咱们‘割尾巴’,割的是私人谋利的投机行为,不是为集体服务的正当做法,可不能搞一刀切。”
王干事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 汤书记是在为聂红玉说话,而且聂红玉的做法确实符合集体利益,要是真处理了,反而会寒了社员的心。他赶紧笑着说:“汤书记说得对,是我调查不清,误会了聂红玉同志。以后炊事班要是有困难,直接跟公社说,别自己扛着。”
钟守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想再说什么,却被汤书记瞪了一眼:“钟守刚同志,你作为副队长,应该多为集体着想,多支持聂红玉同志的工作,而不是到处告状,挑唆矛盾,这样可不行!” 钟守刚只能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错了。”
李秀莲也没了之前的嚣张,赶紧说:“我就是来打粥的,没别的意思,我先走了。” 说完,拎着空篮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调查队走后,队部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张大妈拉着聂红玉的手:“红玉,你可真厉害!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吓住了,你还能想到用炊事班当理由,太聪明了!” 李大叔也说:“还是汤书记明事理,不然咱们今天还真难办。”
聂红玉松了口气,心里却清楚 —— 这次能化解危机,不仅是因为她提前准备,更因为汤书记的支持和社员们的声援。她看着手里的台账,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先考虑集体利益,提前上报,合规处理,再也不给钟守刚他们留找茬的机会。
当天下午,聂红玉就把那半块肥皂也交给了炊事班,还特意在台账上写下:“4 月 6 日,接收肥皂一块(分两半,均用于炊事班去污),来源:用多余咸菜交换,无私人占用,经手人:聂红玉、张大妈。” 她还跟张云生商量,以后生产队要是有多余的物资,想交换其他东西,都要先写申请,报公社批准,确保合规。
柳氏看着她把肥皂交给炊事班,虽然有点舍不得,却还是笑着说:“这样好,省得别人说闲话,以后咱们做事,就更踏实了。” 小石头虽然不能用新肥皂洗衣服,却懂事地说:“妈妈,我用皂角也能洗干净,等公社批了去污粉,再给我买好不好?” 聂红玉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暖烘烘的。
晚上,聂红玉在台账本上写下:“1972 年清明后,公社查‘资本主义尾巴’,因提前将‘咸菜换肥皂’定位为集体需求(炊事班去污),并准备台账与证明,化解危机。后续计划:1. 建立‘集体物资交换申请制度’,提前报公社批准;2. 再次申请炊事班去污粉,确保合规;3. 教社员区分‘私人投机’与‘集体交换’,避免再出类似问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