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贵带着一肚子邪火和两个蔫头耷脑的侄子,灰溜溜地消失在屯子的小道尽头。
围观的邻居们见没了好戏看,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但临走前那投向陈阳家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佩服这小子硬茬的,有担心他被屯长惦记上的,也有纯粹觉着老陈家要时来运转的。
刘翠花捂着心口,感觉那颗心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她拉着陈阳的胳膊,声音都带着颤音:“小阳啊,这可咋整?你把刘福贵往死里得罪了,他可是屯长,以后能给咱家好果子吃吗?要不……要不妈晚上割点肉,再去他家说道说道?”
陈阳扶着母亲在院里的木墩上坐下,脸上看不出半点慌张,反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他甚至还笑了笑:“妈,您把心放肚子里。就刘福贵那样的,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啊?啥意思?”刘翠花愣住了。
“没啥意思。”陈阳没细说,眼神却冷了下来,“您记住,咱家以后不用怕他。他不是啥好鸟,屁股底下的屎多着呢,随便抠出来一点,都够他喝一壶的。现在不是他找不找咱麻烦的事,是我想不想动他的事。”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劲儿。
刘翠花看着儿子,恍惚间觉得眼前坐着的不是自己那个才满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倒像个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那眼神里的东西,她看不懂,却莫名地感到心安。
“可……可这终归是个麻烦……”刘翠花还是忍不住担忧。
“麻烦迟早要解决,但不是现在。”陈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当前为今之计,最关键的,还是搞钱!”
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和远处巍峨的雪山,目光锐利如刀。
上辈子在商海沉浮,他太清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
没钱没势,光靠一点先知和狠劲,在这人情社会里终究是空中楼阁。
只有掌握了足够的财富,才能拥有话语权,才能更好地保护家人,才能撬动更大的格局。
刘福贵?
不过是他崛起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时机到了,一脚踢开便是。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阳就已经收拾利索。
那杆五六半自动步枪被他擦得油光锃亮,黄澄澄的子弹压满了弹仓,剩下的妥善藏在怀里。
杨文远和张二虎也准时在屯口集合,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期待,昨天分到十块钱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去,对今天跟着阳哥进山“搞钱”充满了干劲。
“阳哥,咱今天往哪儿走?还去昨天那地界儿不?”杨文远搓着手问道,哈出的白气在冷风中清晰可见。
陈阳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更远处云雾缭绕的深山:“昨天那边动静大了,聪明的牲口都躲远了。今天咱往老鸹岭那边摸摸,那边沟深林密,大家伙多。”
“老鸹岭?”张二虎脸色微微一变,“阳哥,那地方可邪性,老辈子人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还有大爪子(东北虎)的脚印……”
“怕个球!”陈阳还没说话,杨文远就挺起了胸脯,经过昨天的事,他对陈阳已经是盲目信任,“有阳哥和这杆枪在,熊瞎子来了也得给咱留下熊掌!是吧,阳哥?”
陈阳笑了笑,没接这话茬,而是正色道:“二虎的担心不是没道理。老鸹岭是比外围凶险,所以今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切听我指挥,不能乱跑,不能擅自开枪,明白吗?”
“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走!”陈阳一挥手,三人带着两条兴奋的猎狗,再次踏入了茫茫林海雪原。
越往老鸹岭方向走,山路越是难行。积雪更深,很多时候都没过了膝盖。
周围的树木也越发高大粗壮,树冠遮天蔽日,林间的光线变得昏暗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原始、潮湿、带着腐朽树叶味道的气息。
各种野兽的足迹也明显多了起来,有像梅花一样的鹿蹄印,有狼群走过的杂乱痕迹,甚至在一处向阳的坡地上,陈阳还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带掌垫的脚印,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都小心点,这附近可能有熊在蹲仓(冬眠)。”陈阳压低声音提醒,同时将肩上的步枪握得更紧了些。他虽然自信,但绝不托大,面对东北山林真正的霸主,必须保持足够的敬畏。
杨文远和张二虎也紧张起来,紧紧跟在陈阳身后,大气都不敢喘。大黄和黑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欢实,而是竖起耳朵,警惕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陈阳如同一个最老练的侦察兵,一边前进,一边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看的不仅仅是足迹,还有被啃食的树皮、折断的树枝、以及雪地上遗留的粪便。突然,他在一片混杂着灌木和倒木的林间空地上停了下来,蹲下身,仔细查看着雪地上几处巨大、杂乱且非常新鲜的拱痕,以及旁边那几个比碗口还大的蹄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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