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一百多块钱,陈阳心里那点因为刘福贵带来的膈应,早就被冲淡了。
钱是英雄胆,这话搁在哪儿都没错。晚上躺在自家那烧得滚烫的火炕上,身下铺着厚实的新褥子,陈阳瞪着糊满旧报纸的顶棚,脑子却没闲着。
光打野猪狍子,来钱还是慢,而且不稳当。
这山里真正的宝贝,是那些更值钱的东西。
皮毛,药材,还有……就是那些一般人不敢碰,也碰不了的大家伙。
比如,熊瞎子。
熊胆是名贵药材,值老钱了。
熊皮暖和,熊掌更是传说中的山珍。
上辈子他听说过,八十年代初,一副好熊胆在黑市能卖到上千块!
那才是真正的一夜暴富!
而且,猎熊,在这片山林里,是衡量一个炮手(猎人)是不是顶尖高手的硬杠杠。
只要干成了这一票,他陈阳在这十里八乡的名头就算是彻底立住了!
到时候,刘福贵那种货色,就更不敢轻易招惹他了。
想到这里,他骨子里那股属于亿万富豪的冒险精神和属于顶尖猎人的征服欲,同时燃烧起来。
“老熊岭……”陈阳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个地名,眼神越来越亮。
……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陈阳就起来了。刘翠花正在外屋地(厨房)拉着风匣(风箱)做早饭,苞米茬子粥的香味混着柴火气弥漫开来。
“妈,今儿个我带文远和二虎,再往山里走走,可能回来晚点。”陈阳一边就着瓦盆里的冰水洗脸,一边说道。
刘翠花手里的动作一顿,扭过头,脸上带着担忧:“还去?小阳啊,这钱咱挣得差不多了,可不敢再往深山里走了,那老林子里头邪性,听说有熊瞎子……”
“妈,您就放心吧,您儿子我心里有杆秤。”陈阳用毛巾擦着脸,笑得轻松,“咱就在老林子边儿上转转,不往里头钻。再说了,有赵叔给的枪呢,怕啥?”
正说着,陈良飞也披着棉袄从里屋出来了,听到母子俩的对话,他闷声闷气地开口:“小子,你妈说得对,见好就收。那老熊岭不是啥好地界,老辈子人都不咋去。”
陈阳给父亲递过去一根卷好的旱烟:“爹,我知道轻重。就是去看看,万一碰上点山货啥的,也能换点零花钱。”他没敢直接说猎熊的事儿,怕把爹妈吓着。
陈良飞接过烟,就着儿子划着的火柴点上,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看着儿子沉稳的眼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自己掂量着办,千万小心,天黑前必须回来!”
“哎,知道了爹。”陈阳痛快答应。
吃过早饭,陈阳仔细检查了那杆五六半。他把枪完全拆开,用捅条缠着干净的布条,蘸着家里仅剩的一点枪油,把枪管、枪机、弹仓里里外外擦得锃亮,每一个零件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确认机件运作顺畅,没有任何隐患后,他才将子弹一颗颗压满弹仓,剩下的几十发备用弹用油纸包好,小心揣进怀里最稳妥的口袋。
这年头,枪就是猎人的命,尤其是要面对熊瞎子这种猛兽,家伙事儿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在屯口和杨文远、张二虎汇合后,陈阳直接说出了今天的计划。
“文远,二虎,今天咱往老熊岭那边转转。”
“老熊岭?”杨文远缩了缩脖子,“阳哥,那地方可够偏的,听说有大家伙。”
张二虎没说话,但眼神里也透着一丝紧张。
“嗯,就是冲大家伙去的。”陈阳目光扫过两人,语气沉稳,“老是打狍子野猪,没啥意思,也发不了大财。咱今天,去找找熊仓子(熊冬眠的树洞或地穴)。”
“熊仓子?!”杨文远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阳哥!你要捅熊仓子?!那玩意儿可惹不起啊!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张二虎也脸色发白:“阳哥,我……我听说那黑瞎子一巴掌能拍死一头牛!咱……咱能行吗?”
看着两人吓得够呛,陈阳反而笑了:“瞅瞅你俩那点出息!熊瞎子厉害不假,但它现在在蹲仓(冬眠),正是最迟钝的时候。只要咱们准备充分,法子得当,就不是它干咱们,是咱们干它!”
他拍了拍肩上的步枪:“有这杆枪在,你们怕啥?再说了,真要是弄成了,熊胆、熊皮、熊掌,哪一样不是值钱的宝贝?到时候分到手的钱,够你们娶媳妇盖新房了!”
这话带着巨大的诱惑力。杨文远想象着揣着几百块巨款去提亲的场面,张二虎想着能给奶奶治好病,盖间不透风的新房,两人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渴望取代。
“阳哥,你说咋干,我们就咋干!”杨文远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对,阳哥,我们都听你的!”张二虎也重重点头。
“好!”陈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捅熊仓子不是闹着玩的,光有枪还不够,得准备点别的。二虎,你腿脚快,现在赶紧跑一趟屯里的小卖部,买两小把鞭炮回来,要动静大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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