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家请全屯子吃熊肉的事儿,像长了翅膀一样,第二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连着好几天,陈家屯都跟过年似的,人人脸上都带着笑,见了老陈家人,那腰杆都不自觉地弯下几分,语气里透着亲热和恭敬。
陈良飞走道儿都觉得脚下生风,在林场里,连平时不怎么拿正眼看他的小头头,见面都主动递上根烟,客气地喊声“老陈”。杨建国也跟着沾光,感觉屯里人看他们老杨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刘翠花更是成了屯里妇女们的中心,这个问她熊肉咋炖才不柴,那个夸她养了个好儿子,把她乐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屯长刘福贵家,这几天气氛就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刘福贵坐在自家烧得滚烫的火炕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炕桌上摆着的猪肉炖粉条,他一口都没动。
窗外隐约还能传来屯里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嘴里嚷嚷的也是“陈阳哥”、“打黑瞎子”之类的词儿,听得他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他妈的……真让老陈家起来了……”刘福贵狠狠啐了一口,心里又憋屈又后悔。
早知道陈阳这小子这么邪性,当初就不该为了李二嫂那点破事跟他撕破脸。
现在倒好,人家连熊瞎子都能撂倒,在屯子里威望冲天,连赵卫东那家伙都明显偏着他们家了。
自己这个屯长,以后说话还有人听吗?
他婆娘在一旁纳鞋底,瞅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要我说,当家的,咱就低个头,服个软算了。那陈阳现在势大,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回头割二斤肉,去老陈家说道说道,把这事儿揭过去得了……”
“放你娘的屁!”刘福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让老子去给他个小瘪犊子服软?我刘福贵在陈家屯混了大半辈子,不要脸面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也直打鼓。
不服软,这梁子结下了,以后咋处?
陈阳那小子,看着笑呵呵的,下手可黑着呢!
昨晚自家侄子回来学舌,说陈阳安排熊肉那架势,分明是要收买全屯的人心!
这以后屯里还有他刘福贵站的地儿吗?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那两个本家侄子,刘大力和刘二牛,耷拉着脑袋从外面进来了。
这哥俩昨天也混在人群里吃了熊肉,但吃归吃,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叔,屯子里现在都传疯了,都把陈阳那小子夸上天了!说他是山神爷转世!”刘大力愤愤不平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就是!瞅他们老陈家那嘚瑟样!还有赵卫东,也跟着瞎起哄!”刘二牛也跟着帮腔,他脸上还带着那天晚上被陈阳揍的青紫。
刘福贵烦躁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搁这儿添堵了!”
刘二牛眼珠子转了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叔,咱就这么认栽了?我……我有个主意……”
“你有啥屁快放!”刘福贵没好气地说。
刘二牛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狠厉:“叔,我在县城认识几个哥们儿,都是玩社会的,手底下硬实着呢!陈阳那小子,不是有熊胆吗?那玩意儿值老钱了!还有熊掌,卖野猪狍子的钱……这可都是肥肉啊!”
刘福贵心里一动,看向刘二牛。
刘二牛继续说道:“咱要是把这信儿透给我那哥们儿,就说陈家屯有个小子,发了横财,手里有硬货。他们肯定感兴趣!到时候他们出面,把陈阳给收拾了,东西抢过来,咱既出了气,没准……没准他们一高兴,还能分咱点汤喝喝……”
刘大力一听,有点犹豫:“二牛,这……这能行吗?那可是社会人,别引狼入室……”
“怕个球!”刘二牛梗着脖子,“他们来了,抢了陈阳就走,跟咱有啥关系?再说了,陈阳被社会人盯上,吃了亏,以后在屯子里还能这么横?咱这是借刀杀人!”
刘福贵眯着眼睛,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心里天人交战。这主意有点损,也有风险,但……听起来确实解气,而且有可能捞到好处。一想到陈阳那张年轻却沉稳得可恨的脸,一想到自家威望扫地,他心里的恶气就压不住。
“你认识的那人……靠谱吗?”刘福贵沉声问道。
“靠谱!绝对靠谱!”刘二牛拍着胸脯,“县城西关的‘疤拉眼’,有名有号!手底下十来号兄弟呢!收拾个陈阳,还不是手拿把掐?”
刘福贵沉吟了半晌,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狠狠一磕,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中!你悄悄去办!嘴严实点,别让人知道是咱捅出去的信儿!”
“叔,您就瞧好吧!”刘二牛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就溜出了门。
……
两天后,一大早,陈阳带着杨文远和张二虎,再次进山了。熊胆和卖肉的钱需要尽快变现,而且他也不想坐吃山空,还得继续积累资本。这一次,他们目标明确,主要是探查一下之前发现的那片可能存在野山参的区域,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打点值钱的皮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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