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陈阳几乎未曾合眼。怀里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和挥之不去的冷香,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感官里,与韩新月平日里张扬明艳、狩猎时冷静果决的形象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绪纷乱,难以平静。直到天光微熹,从撮罗子顶端的缝隙透下清冷的光线,他才在疲惫中迷迷糊糊地浅睡过去。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被一阵压抑的、带着极度惊慌和羞赧的抽气声惊醒。
陈阳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韩新月那双瞪得溜圆的、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羞意的眸子!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半撑起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陈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衫和明显是别人(陈阳)的皮褥子,一张俏脸瞬间如同煮熟的虾子,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你……我……我们……”她声音颤抖,语无伦次,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却因为宿醉未消和过度震惊,身体一软,差点又栽倒回去。
陈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触手一片温润滑腻,两人都像是被电流击中般迅速分开。陈阳坐起身,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最后的睡意和尴尬,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解释道:“别慌,这是个误会。你昨晚喝多了,自己走错了撮罗子。”
他言简意赅地将昨晚她如何踉跄进来、如何钻入他被窝、以及后来卓玛和张二虎如何进来将她扶走的过程说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内心的挣扎和某些细节。
韩新月听着陈阳的叙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又一点点重新涌上,最终定格在一种混合着极度羞耻、后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的复杂神情中。她用力揉了揉依旧胀痛的太阳穴,零碎的记忆片段开始回涌——篝火、狂饮、离席、寒冷、寻找温暖……然后,就是一片空白,直到刚才惊醒。
所以……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还差点……被卓玛和二虎哥撞个正着?!
一想到那个场面,韩新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韩新月从小到大,何曾如此丢人过?!
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的羞愤模样,陈阳心里那点尴尬反而消散了不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平日里像个小辣椒一样呛人、打猎时又冷静得像块冰的京城大小姐,居然也有如此窘迫可爱的一面。
“那个……昨晚的事,是个意外。”陈阳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卓玛和二虎那边,我会解释清楚,他们不会乱说的。”
韩新月猛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陈阳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不用你解释。” 她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忽然又抬起头,直视着陈阳,虽然脸颊依旧绯红,但眼神却恢复了平日的几分锐利和直接,“陈阳,我韩新月做事,敢作敢当!虽然……虽然昨晚是个意外,但我……我……”
她“我”了半天,后面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那种女儿家的羞怯和自幼养成的骄傲在激烈交锋。
陈阳看着她这副明明羞得要死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尤其是在明确了自身心意之后。经过昨晚那意外的亲密接触,以及此刻她这难得流露出的、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娇憨与无措,他心中那份原本还有些模糊的好感,瞬间变得清晰而坚定起来。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沉静而专注地落在韩新月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新月,昨晚是意外,但……我不觉得是坏事。”
韩新月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看着陈阳近在咫尺的、线条硬朗的脸庞,和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灼热,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陈阳继续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敲在韩新月的心上:“你聪明,勇敢,枪法好,性子虽然烈了点,但重情重义,对胃口。我陈阳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我就问你一句,”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直视着韩新月的眼睛,“要是你不讨厌我,咱俩处对象,行不行?”
没有鲜花,没有浪漫的誓言,在这充满兽皮和干草气息的鄂温克撮罗子里,陈阳的告白直接、霸道,甚至带着点山里汉子的蛮横,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开了韩新月的心防!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陈阳,大脑一片空白。讨厌他?怎么可能!从第一次在斗狗场见识到他的狠厉果决,到后来被他所救,再到这段时间并肩狩猎,见识他的沉稳、智慧、担当和对伙伴的深情重义……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充满神秘吸引力的山,早已在不经意间牢牢占据了她的心扉。只是她骄傲惯了,从未想过,或者说从未敢想,两人之间会有这样的可能。
此刻,被他如此直接、如此霸道地挑明,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瞬间捅破!所有的羞赧、慌乱,都被一股汹涌而来的、巨大的喜悦和甜蜜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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