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舶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悲伤溢满了全身。
谢长树听得心如刀绞,又是气愤老三的不懂事,又是心疼大儿子的委屈。
“这个逆子,他就是这个逆子!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有没有你这个大哥!”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周氏,“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老大的科举之路被斩断?你就一点儿不心疼老大?”
周氏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本就是个心软又传统的妇人。
大儿子是她第一个孩子,又是个读书人,在她心里本就有着不一样的分量。
此刻见大儿子如此伤心绝望,再联想到他平日读书的辛苦,只觉得心疼得不得了。
她上前拉住谢远舶的手,哭着道,“舶儿,我的儿,你别这么说。你三弟他......只是一时糊涂,娘再去跟他说说。”
谢远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深知,经过之前卖野味欺骗一事,父亲在三弟那里的威信已经大打折扣,光靠父亲施压恐怕难以奏效。
而母亲不同,母亲性子软,又一向疼爱子女,尤其是对付出最多的老三,有着天然的情感牵绊。
由母亲出面去说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成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他不可能直接去求母亲,那样意图太明显。
他只需要恰到好处地示弱,将难题和压力抛给父母,自然有人会替他铺路。
果然,谢长树立刻领会了大儿子的意图。
他看着垂泪的妻子,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怂恿,对周氏说道,“他娘,你也看到了,老三现在......”
“自打娶了那个乔晚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了,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他话锋一转,将高度拔升,“可咱们做父母的,不能只看眼前啊,你得为咱们谢家的以后着想。”
“老大要是真因为这水车之功得了上头青睐,日后中了举,做了官,那受益的是咱们整个谢家!”
“到时候,老三他们不也跟着沾光?你再去跟老三好好说说,让他顾全大局,就点头同意了吧!啊?”
周氏惶恐地看着丈夫,又看看伤心欲绝的大儿子,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一辈子顺从丈夫,心疼孩子。
此刻,丈夫的期望,大儿子的前程,像两座大山压在她心头。
她是做母亲的,每个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老三性子倔强,这次如此干脆地拒绝,定然有他的理由和坚持。
她怕自己去说了,会让老三为难,会让老三觉得连娘都不理解他。
可转念一想,丈夫说得也对。
这毕竟是为了老大的前程,为了谢家以后的荣耀。
老大若是真中了举,全家人的日子都会好过,老三他们也能轻松些。
牺牲一点“虚名”,换来全家的富贵,似乎是值得的......
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们以后都能好,她这个做娘的,开这个口,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哽咽,“他爹,你别说了,我......我这就去跟老三说说。”
西厢房里,乔晚棠正帮谢远舟检查腿上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两人都以为水车功劳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默契的都没再提。
没想到,周氏红着眼圈,一脸愧疚又悲苦地走了进来。
“娘,您怎么来了?快坐。”乔晚棠连忙起身招呼。
周氏却没有坐,她站在那儿,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儿子和儿媳的眼睛。
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老三,棠儿,娘......娘知道不该来张这个嘴,可是你大哥他......他读书不容易。”
“这水车的事儿,要是能帮上他,哪怕一点点,娘求求你们,就......就答应了吧?算娘求你们了,行不行?”
她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卑微又充满期盼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乔晚棠心里一沉。
她没想到,婆母竟然会被推出来当这个说客!
她原本以为谢远舟拒绝后,公爹和大伯哥或许就死心了。
说实话,这水车的功劳给不给她无所谓,给不给谢远舶,从实际利益上来说,对她影响也不大。
但她就是看不惯谢远舶和公爹那副理所当然、甚至不惜欺骗抢夺的嘴脸!
凭什么?
凭什么谢远舟和她辛苦琢磨、冒着风险试验出来的东西,要白白送给谢远舶去镀金?
凭什么要以谢远舶的名义上报?就因为他是个读书人?
虽然她知道以女人的名义上报府衙基本不可能,会被视为牝鸡司晨,可谢远舟呢?
谢远舟是她的男人,是实实在在参与了的人,为什么不能以谢远舟的名义?
难道就因为他是猎户,是农夫,就不配拥有这样的功劳吗?
可谢远舟,在听到母亲带着哭腔的哀求后,身体猛地一僵,陷入了沉默。
他侧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乔晚棠。
眼神里有愧疚,有无奈,有挣扎。
他不想让母亲伤心,可他也知道,这样做对棠儿不公平。
乔晚棠能理解他此刻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谢远舟这个人,骨子里极重孝道,也极其看重亲情。
若不是公爹一次次的行为让他寒透了心,他之前也不会那般干脆地拒绝。
可婆母周氏不同,那是生他养他、在他记忆里总是默默付出、承受委屈的母亲。
面对父亲,他可以硬起心肠。
可面对泪流满面、低声下气哀求他的母亲,他那些坚持和原则,仿佛都在一瞬间动摇了。
乔晚棠看着他那痛苦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道坎,终究还是要他自己来过。
她可以替他挡开外界的明枪暗箭,却无法替他斩断这源自血脉亲情的无形枷锁。
周氏殷切的看着乔晚棠,期待她能答应。
这样,一家人又能和和睦睦过日子了。
做母亲的,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啊!
乔晚棠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道:“娘,为什么都为大哥着想?难道以远舟的名义上报府衙就不行吗?”
“远舟他……难道不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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