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纸条风暴与“卡姿兰大眼睛”的冤屈
晚自习的时钟,仿佛被这夏夜的黏稠给糊住了,走得格外缓慢。距离下课还有五六分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而这气息的中心,正是沈晚星、南风瑾、越野兔和王小宁这小小的“四人方阵”。
沈晚星胸腔里那股混合着委屈、醋意和倔强的气闷,非但没有随着那封“光脚回信”的完成而消散,反而像被摇晃过的汽水,在后知后觉中更加汹涌地反扑。她低着头,纤瘦的背脊绷得笔直,指尖死死抠着那本糖果屋日记本的边缘,仿佛那是她对抗全世界的盾牌。只是微微泛红的眼角,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而她身旁的南风瑾,则完全沉浸在“考古发掘”般的巨大震撼与吃瓜兴奋中。她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瞪得像探照灯,一会儿不可置信地瞟一眼身旁气场低沉的沈晚星,一会儿又死死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桌面,仿佛在脑内疯狂重播刚才看到的“年度情感大戏”。她丰富的面部表情——时而震惊,时而愤慨,时而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最后定格在一种“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女孩”的熊熊斗志上——简直可以单独出演一部默剧。
这极其反常的一幕,自然没能逃过她们后桌、拥有“福尔摩兔”之称的越野兔的法眼。越野兔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同桌王小宁的胳膊,朝前座努了努嘴,用气声说:“看,风向不对。两个‘疯子’,一个低压槽,一个火山口。”
王小宁正对着一面小巧的镜子,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他那用发胶精心固定、一丝不苟的刘海儿,闻言头也不抬,敷衍地“嗯”了一声。
越野兔白了他一眼,当机立断,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条纸,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动作娴熟地折成一个小方块,趁讲台上值班老师低头看书的瞬间,“嗖”地一下精准弹射到了南风瑾的桌面上。
南风瑾正心潮澎湃,被这突如其来的“空投”吓了一跳。她迅速抓起纸条,展开,上面是越野兔娟秀中带着急切的字迹:
「兔:咋的啦?前线急报!你俩气氛诡异,是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发现了外星生物?速回!」
南风瑾仿佛找到了组织,立刻抓起笔,几乎是文思泉涌、奋笔疾书,笔尖都快把纸戳破了:
「风:惊天大瓜!!!我人傻了!!!我刚跟我这文静同桌处了不到一星期,以为她是林妹妹,结果她内心住着一个花木兰+李清照混合体!刚光着脚(对!你没看错!光脚!)写了一封战斗檄文!原因是她的笔友(疑似暧昧对象)花某某,可能大概也许是跟别的班花搞暧昧,伤害了我们家晚星幼小的心灵!我现在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去手撕了那个渣男!我的妈呀!我的天老爷!这剧情也太刺激了!」
写完,她以同样的隐蔽手法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纸条“嗖”地回了过去。
越野兔展开纸条,眼睛瞬间睁圆,倒吸一口凉气。她猛地抬头,看向沈晚星背影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滔天的保护欲。她立刻低头,笔走龙蛇:
「兔:什么?!岂有此理!花某某是谁?哪个外星人敢欺负我们晚星?!(纸条上仿佛能看见她喷出的怒火)告诉我细节!时间!地点!人物!姐们儿这就去给他点颜色看看!敢动我们的人,他是不想在这个学校混了吗?!」
纸条再次飞回南风瑾手中。
一旁的王小宁,虽然注意力大部分都在他完美的发型和即将成功的“用眼神电倒前排班花”计划上,但眼角余光还是捕捉到了身旁越野兔和前排南风瑾之间那异常频繁、且伴随着丰富面部表情的“纸条闪电战”。他忍不住放下小镜子,好奇地凑近越野兔,压低声音问:“喂,越姐,啥情况啊?前头那两位,一个闷得像要下雨,一个激动得像中了彩票,这演的哪一出?谁惹着我们沈大才女了?又是谁把我们南风同学给点着了?”
越野兔正沉浸在“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的义愤中,没好气地一把推开王小宁凑过来的脑袋,声音虽轻却极具杀伤力:“关你啥事儿?好好摆弄你那两根头发吧!一天照八百遍镜子,镜子都快被你照出包浆了,王小宁同学!”
王小宁被怼得一愣,悻悻地缩回头,但嘴上绝不认输。他重新拿起那面沈晚星借给他的、印着可爱猫咪图案的小镜子,一边欣赏着自己那双号称“全班最大、最深邃”的双眼皮,一边用一种欠揍的、慢悠悠的语调回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到前排:
“哼,我照镜子怎么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像某些人,三个人的眼睛加起来,恐怕都没我这一双大。看见没?这可是纯天然的,卡姿兰级别的传神大眼,自带深情buff!”
这句充满挑衅和莫名优越感的话,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丢进了沈晚星这个已经充满易燃易爆气体的“火药桶”里。
就在距离下课铃声响起还有两三分钟的当口,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晚星,猛地回过头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