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拾起因为恋爱搁置的爱好——油画、大提琴、法语。她报名参加了极限运动课程,潜水、攀岩。她在社交平台上,不再发任何伤春悲秋的文字,只有她神采飞扬的照片:画室里专注的侧影,健身房汗湿的背肌,海底与鱼群共游的剪影,山顶征服后的笑容……
她精心计算着每一条信息的发布时间和内容,确保能通过共同好友,“精准”地推送到陆景珩眼前。她知道他会看到。
她就是要他看。
“心情放松摇摆,在你三百米之外,数着心跳等待,所有念头全抛开。”她仿佛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在陆景珩感知范围的边缘,优雅地布局。她不再关注他,他却无处不在她的“场”里。
进来:失心疯的她
效果开始显现。
起初是共同朋友试探性的问候:“晚星,你最近变化好大,景珩他……好像有点后悔了。”
接着,是陆景珩本人沉寂数月后的点赞,然后是在她某张攀岩照片下的评论:“小心点,注意安全。”
她一概不回。晚星的报复,在于保持距离的完美,在于让他看得见,却摸不着,抓不住。
终于,在她发布了一张获得业内重磅奖项的照片后,陆景珩的短信来了。
“晚星,恭喜你。我……看了你所有的动态。你变得我快不认识了,但真的很美,比以前更耀眼。我错了,我们能见一面吗?”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沈晚星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艳丽,如同淬了毒的玫瑰。
“感觉饥饿难耐,需要你填满空白。”
她现在,是那个感到“饥饿”的人。不过,需要填满的空白不是爱情,而是那颗被践踏后,亟待用“胜利”来滋养的自尊。
她同意了见面。
地点选在一家他们过去常去的、格调高雅的餐厅。她迟到了十分钟,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短发飒爽,妆容精致,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充满力量。她看到坐在老位置上的陆景珩,他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惊艳与慌乱。
他絮絮地说着近况,说着那个“安静”的女孩最终还是因为无趣分开了,说着他如何在她离开后才明白失去的是什么,说着悔恨与怀念。
“晚星,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我现在才明白,我需要的从来不是安静,而是像你一样,能照亮我生命的阳光。”
沈晚星优雅地切着盘中的牛排,静静地听着,如同在欣赏一场拙劣的演出。
“锁进来,进来,这美丽的悲哀。这是爱,就是爱,只有你明白。”
她在心里默唱。只不过,这“锁进来”的,不是爱情,而是他。是他亲手将自己锁进了名为“遗憾”的囚笼。而这悲哀,是他的,与她无关。
她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角,动作完美得如同电影慢镜头。
“陆景珩,”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谢谢你曾经的爱,和后来的伤害。没有你的权衡利弊,就没有今天的沈晚星。”
她顿了顿,看着他眼中升起的希冀碎裂成恐慌,“
但是,回头草,我沈晚星从来不吃。我变得更好,不是为了配得上你,而是为了告诉你,也告诉我自己——失去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她站起身,拿起手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顿饭我请了,就当是……为我们死去的爱情,献上的最后一束花。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转身离开的瞬间,餐厅里正好响起《杀手》的副歌,或许是幻听,但她觉得无比应景——“这是爱,就是爱,全世界都不明白……”
是啊,这场她自导自演的复仇大戏,这场以自我救赎为名的华丽杀戮,其中的快意与悲凉,确实只有她自己明白。
穿过荆棘,抵达自我
走出餐厅,晚风拂面。沈晚星没有立刻叫车,她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巨大的、如同潮水般的空虚感席卷而来,没有预想中的狂喜,也没有悲伤,只是一种极致的疲惫与……平静。
她做到了。她让他悔不当初,让他亲口承认了错误。她赢得了这场尊严之战。
可是,然后呢?
那个十六岁的自己,对世界充满好奇、无所畏惧的自己,真的回来了吗?她减了肥,剪了发,拥有了更迷人的外表和更丰富的生活,但内心深处那个因为被否定、被抛弃而留下的黑洞,真的被填满了吗?
她停下脚步,看着橱窗里自己的倒影。那个眼神锐利、身姿挺拔的女人,陌生又熟悉。她忽然明白,这场声势浩大的“报复”,本质上,依然是一场“因为他”而起的战役。她所有的努力,潜意识里,都有一个“观众”——陆景珩。
真正的拯救,不是向他证明你有多好,而是彻底将他从你的世界里清除出去。你的好,与他无关。
真正的穿过荆棘森林,不是带着怨恨披荆斩棘,而是学会欣赏荆棘本身,与孤独和解,与不完美的自己和解。
她拿出手机,删除了陆景珩所有的联系方式,屏蔽了所有可能会传递他信息的共同好友。她关掉了那个精心运营、某种程度上是为了“秀”给他看的社交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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