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才一进村，就被村口大树下密密麻麻的老乡挡住去路。
“队长，六千斤，是不是真的？”
“咱村有那么多海货吗？”
“多少钱，能卖多少钱？”
......
七嘴八舌，问什么的都有。
牛有才抬手压下大家的疑问，“我严肃的告诉大家，确实签了六千斤的合同，但咱没那么多货。”
啊！
这咋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钱从眼前飘过，却不能不挣吧。
这种情况可太让人抓心挠肝了。
“队长，咱连夜出海，总能捞个几百斤。”
“对啊，人戴采购说了，活鱼，咸鱼， 海带都一个价。”
“活鱼可以算点，但不能全算上，苏源县离咱这太远，等鱼运回去都死了咋办。”
全拿活鱼充数，这事他们不能干。
“那咋办，那什么合同都签了，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能不能和戴采购商量商量，先拉一部分货，剩下的过段时间来拉。”
有人又反驳，“马上过年，过几天下雪咋办。”
路上就不好走了。
有了这笔钱，他们大队明年的公粮就够了，田里产出的粮食，够他们自己吃了。
他们村有一个好处，就是领导们知道他们田地少，允许他们用钱代替公粮。
再次抬手压下众人的焦躁，牛有才大声说。
“所以，大家把自家留着过年走亲戚的海货都拿出来，先度过这个难关。
一会大家到会计和记分员处登记好，供销社把款汇过来后，就分给你们，一斤三分。”
这话一出口，谁还能不乐意？
可太乐意了好吧。
大家作鸟兽状散，纷纷回家翻自己海货去。
牛有才追着喊，“不要以次充好，一经发现，以后不收你家东西。”
到招待所开好房的戴雨燕，也没那么舒服。
太冷了。
可能是下庄公社靠近海的原因，感觉空气比他们红桑公社冷了好几度。
她穿着袜子睡的，次日早早醒了。
去国营饭店吃了一碗馄饨，两个大肉包才感觉活过来。
黄师傅开车到渝水大队，怎么都到中午，戴雨燕没打算等，她想先过去看看。
最起码在质量上盯着一点。
更重要的一点，她想去海边转转，昨天时间太急，她都没仔细看。
穿来十年，还没见过这里的海。
去供销社买了一斤水果糖，她骑着自行车又往渝水大队去。
到了村口，自行车被她收进空间。
屁股后追了一溜小孩。
“自行车呢，自行车呢......”
“戴采购来了，戴采购来了 .......”
快去通知大队长，通知大队长.....
被一群小孩呼呼啦啦追着，戴雨燕挺有成就感。
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村里每个角落，“不用喊大队长，我要去海边。来来来.....吃糖，吃糖了....”
有糖吃，谁还记得去找大队长。
一人得了一块糖，戴雨燕往海边去，时间还早，昨晚沙滩被海浪拍了一夜。
她想去体验一下赶海的乐趣。
一听她要去海边，懂事的大孩子，主动回自家提了两个木桶过来。
“您，您可以用来装东西。”
男孩大概太害羞，一句话说完，脸和脖子红了个遍。
“谢谢。”
和她所料相差无几，沙滩上确实有东西，她的最爱——螃蟹。
大螃蟹。
其他的都可以不要，大螃蟹怎能不捡。
礁石边，蛤蜊，蛏子，扇贝....
她提个桶捡的不亦乐乎，跟在身边的几个小孩，个个欲言又止。
想说话，又怕她生气。
看得戴雨燕难受，“有什么话想说？”
“这些东西不好吃，全是壳，肉也少，不论洗多少次，都有沙子。
还有这蟹子，夹手，割嘴。”
这些玩意的沙子，可不是光靠刷就能洗干净。
戴雨燕想教他们怎么做好吃，最后一想，还是算了，家家户户都不宽裕，估计连调味都没有。
他们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尝试。
“我喜欢吃带壳的，她说。”
她想花点钱，让孩子们多捡些，她一分一斤收。
随之又想到，没机会放进空间，真的好憋屈。
一会黄师傅要来，她也不可能让他们送到村口。
下午还要搭黄师傅的顺风车回苏源。
她也只是在孩子们不注意时，偷偷给空间偷渡点。
不远处有人喊，“拉货的人来了。”一群孩子呼呼啦啦又往回跑。
戴雨燕趁机把两个水桶里的东西，又往空间偷渡点。
这才跟在众人身后，慢慢悠悠往回走。
看到戴雨燕，黄师傅快步走过来夸赞，“好你个小戴，没想到能跑这么远，给咱苏源县弄来这好东西。
做的好，做的好，咱年夜饭能多添一道菜。”
“叔，五千斤，你得几次拉。”
天寒地冻，给黄师傅又找了些活，戴雨燕有些心虚。
“要是有市里的那种大货车，一次就可以，可惜，咱这三轮货车，怎么都得两次。”
虽然辛苦，但黄师傅却从没抱怨过。
谁都知道，货车司机是个肥差。
就拿着自己来说，今年借了小戴的福，大部分时间跑乡下。
每去一趟，乡下的实在人都要塞东西给他，有时候他还掏钱买点。
回来媳妇一转手，中间还赚不少。
因此，戴雨燕的想法完全是多余。
帮忙装货的人不少，两千五百斤不到半小时就搞定。
大队长要请他们吃饭，戴雨燕只听黄师傅的意见。
“叔，你要吃吗？”
她看了一眼手表，一点四十，要是吃一顿饭的话，时间也充裕。
黄师傅拒绝了“不吃了，我来时带了干粮，早点回去，省得走夜路。”
似乎猜到两人的答案。
临走时，村长给他们一人一大包海货，“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回去尝尝。”
回程路上，黄师傅开玩笑。
“今年下半年，因为小戴你，我家生活质量都提高了不少。”
戴雨燕哈哈哈大笑，“这是您应得的。”
黄师傅的工资每个月是定额，出车不出车都是那么多。
下半年经常出门，工资还没涨，人家搞点福利咋了。
老黄就喜欢听戴雨燕讲话，。
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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