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的工作没了，他的家属和孩子们工作还在。
想整孙家和林家轻而易举。
三天两头有人来要钱。
家里人被闹的受不了，只能分家。
孙林氏自然而然跟她最疼爱的大房，以前一家人的大家长，现在成了大房的老妈子。
在得知他妈得了五百，给了表弟一家四百后，林老大也寒了心。
说什么最器重他，都是笑话。
至于被表弟挥霍出去的两百块 ，他一分不想出。
要不是人言可畏，他真想把老母亲送回舅家，让表弟养得了。
“也是自己作的。”
“谁说不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非要这样。
林家人都能干，她但凡公平一点，日子都不会太差，心里魔怔了吧，去补贴一个娘家侄子。”
王桂芳实在不懂这老婆子。
“哼，村里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赵秋那丫头，还不是一样，以前眼睛长在头顶上，把一个懒汉当成宝。
听说她也考上，但通知书被李二撕了。”
而奶奶的口音里带着丝丝幸灾乐祸。
赵秋一直对燕子有敌意，她现在越过越差，戴家没人同情 。
这事戴雨燕知道，杀猪那天她碰到了。
戴家人都不想提这个人，只得岔开话题。
说着说着，说到了戴雨邦的岳家魏家。
“你家老二结婚住哪儿，虽然单位有宿舍，但小两口不可能一直分房睡啊。”二奶奶问。
这个问题，王桂芳早想到了，但从婚事定下到现在，她也没想到怎么解决。
“借住岳家呗。”二婶子嘴快道。
“那怎么行，他们要长住，又不是只住一两天，时间长了，别人会以为咱雨邦是入赘。”
不等王桂芳开口，二奶奶最先不赞同。
当初说事时，他们也曾上过魏家门，老两口人不错，姑娘也好。
可魏家没分家，那姑娘两个兄长也都有了小家，孩子还不少。
如果常住，肯定有矛盾。
她可不想让家里孩子去受气。
“是这个理。”
王桂芳也赞同她的话。
谁的孩子谁心疼，她也不想老二住在岳家被人说闲话。
她们闲聊时，戴雨燕没出声，但其实她心底也是认同长辈们的话。
她不想让她二哥去魏家。
虽然受委屈不至于，但有些话听多了会很烦。
1977年春节，是戴雨燕穿来记忆最深的一个年。
不是因为她考上大学后走亲戚的人多，也不是因为二哥年后结婚。
而是他们大队，一个偏远，甚至贫困的大队，一百多户人家的村庄出现了命案。
也不是死一个人，而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赵秋，把李家十几口毒死了。
这算是大案，特大案，在全国来说都闻所未闻。
被发现的时候，是初一早上，有小孩去李家拜年，在看到十几口人硬在堂屋饭桌上时，人差点被吓过去。
他跌跌撞撞跑出来，边跑边哭，死人了，李家人全死了.....
戴建国带人进到李家，看到里面情形后倒吸一口凉气。
桌上的年夜饭只吃了一半，所有人都倒在桌上，只有赵秋一个，手里拿着个铁勺坐在灶房门槛上。
“今天我做年夜饭，我来掌勺，我的手艺很好 ，我会做城里的样式......”
有人尝试着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说话。
且她脸上有不少青紫，估计是被人揍过。
死人太多，没人敢上前，事实上也不能上前。
戴建国拨通了县公安局电话。
当天下午公安局就赶到了平坳大队，晚上省公安也来了人。
万副局冷着脸不说话，只指挥手下人封锁现场，找证据，在邻里之间了解情况。
省公安来的廖副局，脸色也不好，站在门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两人都从业时间不短，头一次遇到这么多大的案子。
赵秋其实也没疯，看到院中人来人往，她清醒了不少。
开始控诉李家，“我赚的钱都贴补给了他们，我一个城里人，每天要喂猪，喂鸡，上工，做饭，他们还看我不顺眼。
这些我都能忍，只要李二对我好，可他连这点都做不到。
做不到就做不到吧，我也不指望他了，我自己上进总行吧。”
她忽然哭了，哭的极凄惨，“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考上大学，通知书都来了，是卫校，毕业以后就是护士，在大医院上班。”
她哭声忽然一顿，表情狠厉，“他听家里人的话，把我通知书撕了，撕了。没有了，没有了呢。
那就死吧，都死吧，死了才好....”
原本她想跟这些人同归于尽的，可看过他们垂死挣扎的痛苦样子，她不敢死了，放弃了。
这还过什么年，村里人吓得拜年都没人敢上门。
当然，受害最深的是戴雨梁，初五结婚，初一他们大队出了人命案子。
搁谁身上不说一句晦气。
赵秋活的好好的，压根不需要审问，公安同志在李家就已经审问清楚。
当天夜里就押着人走了。
至于李家一家的尸体，是他们嫁出去的姑娘，求了戴建国，安排人草草埋了。
案子很大，上面很重视。
戴建国也受了牵连，上面指责他对知青高考不上心。
这明晃晃的迁怒，可也没人敢说什么。
虽说现在没了连带责任，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担责。
大队长是最好的人选。
公社公开批评了他，还让他初二过后去公社检讨。
都如此了，他的大队长职位也没被撸掉，戴雨燕挺纳闷。
“妈，我哥结婚的事.....”
“结，怎么不结，不能因为不想干的事就不结婚。”戴雨梁抢先回答。
“这事你要不要去一趟魏家，问问魏姐姐的意思。”
其实她也觉得没什么，但架不住有人忌讳。
“我去问问吧。”
他深叹一口气，结个婚也不让人安生。
平坳大队这么大的事，尽管在过年，魏家人也听说了。
魏家两位大嫂都没出来见他，魏师傅和魏婶子还好，只说他们希望婚礼能延迟几个月。
初一村里死人，他们闺女初五上门。
怎么都觉得可怕，话里话外都是魏香香胆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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