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和二哥明天分头行动，一个找木匠做牌子，另一个去印刷厂，按照这个印刷吊牌，吊牌不用太大，三厘米乘四厘米就好。”
吊牌，他们见过。
百货大楼的衣服都有。
“要多少？”
“先来五千吧，记得签好合同，咱们以后会经常合作。”
第一次和印刷厂这样的地方接触，兄弟俩都有些发怵。
“谁去？”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目光齐齐投向戴雨燕。
“我得上学。”
其实她只要中午挤出点时间，就能把这件事办妥。
但戴雨燕不想，这种事哥哥们迟早要面对，早锻炼早轻松。
“主要是这个价格问题，我们....”
“人家印刷，肯定要先刻模子， 这个确实需要钱， 但一般不超过五十， 后面印刷就好办。
按他们的报价往下压两成就行。”
这只是戴雨全担心的第一个问题，还有第二个， “印刷厂是国营厂子，我们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再瞅了瞅弟弟摇头道。
“我们乡下人的土气和老农民外形，人家印刷厂估摸着连大门都不让我们靠近。”
.......
戴雨燕忘了这茬，这时候不是后世。
戴雨全说的没错，印刷厂看大门的一看他俩的造型，估摸着都不让进。
就算他们说是定制东西，那大概率也会当成骗子。
“这样，明天中午放学咱仨一起去，我负责把你们带进去，明天订第一批，后面就交给你们。”
“这个方法好，就是你中午时间紧不？”
“不紧张，明天中午我就不回来了， 咱们在印刷厂门口汇合。”
*
次日中午，刚下课，戴雨燕就收拾东西出门，都没跟何美玲和罗小娟打招呼。
“干嘛去，这么着急。”
何美玲气喘吁吁，在她上自行车之前拉住她。
“去印刷厂印吊牌，明天工厂就开工，没吊牌不行。”
“印刷厂？”
“嗯。”
“京市第一印刷厂？”
“京市还有别的印刷厂吗？”
“里面我有认识的人呀，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
戴雨燕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昨天下午还一起找柳盈画图，你都没联想到吊牌。
也是绝了。
她单手把对方抱上自行车后座，然后利落上车，“路上说。”
何美玲手努力稳住身形，车子已经窜了出去。
她怀里还抱着两本书，“你好歹让我把书放回寝室。”
“怕时间来不及，人家下班，我们不是亏大了。”
“我认识的那位叔叔是什么科长，位置不低，就算下班也没事，我还知道他家。”
戴雨燕没想到，老家是川省的何美玲，在京市还有这样的关系。
“一会能不能拿下最低价就看你的了。”
“你让我杀熟？”何美玲震惊。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杀熟，我意思是让你想办法让你那叔叔给咱们，他们厂里的最低价。
你也说了人家科长，不可能为了你一个常年不见的后辈，公私不分损害厂里利益。”
戴雨燕算是发现了，这家伙直的一批。
也不知道那老些订单，她怎么拉来的。
“其实还是挺熟的，他以前总让我做他儿媳妇。”
戴雨燕嗅到了一股八卦味。
“然后呢。”
既然有关系可以用，她心里也不急了，身体里的八卦因子蹭蹭往上涨。
“我肯定不答应呀， 后面他们就全家搬来了京市，但两家人并没有生分，时常通话。”
“他家儿子长的怎么样？”
“六年前挺好看，现在不知道， 不过他是个闷葫芦， 不爱说话。我们一群孩子在玩，他永远在看书。”
“当初为什么不答应，因为不喜欢他家儿子吗？”
“那时候眼瞎，常追在别人屁股后面跑，压根注意不到其他。”
听到这里，戴雨燕心中明了。
到了印刷厂，戴雨燕介绍。
“我两个哥哥，今天咱们带他们走一趟，后面就不用管了。”
“你好。”
“你们好。”
何美玲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戴雨燕的哥哥而亲热，相反她很疏离，甚至能看出来，她压根不想理两兄弟。
估计在她看来，能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已经是她大小姐看在戴雨燕面子上。
戴雨燕是戴雨燕，她哥是她哥。
尽管两人穿的都是新衣新鞋，但在何美玲眼中，他们身上的土气依旧严重。
对于她的态度，戴雨燕其实能理解。
按这位大小姐的性子，街道上遇到乡下人，估计会躲八百里远。
她不讨厌不排斥乡下人，可却永远融入不进去。
做到对待他们好对待旁人一样。
“我们怎么进去？”何美玲看戴雨燕。
“你刚才还说常年有电话联系，直接打电话啊。”
......我忘了。
她在社交和人情世故方面，真的小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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