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大会的拍卖场，设在明月岛最大的建筑“四海阁”。
这是一座环形的七层楼阁，中央是拍卖台，四周层层升起的看台上，此刻已经坐满了上千名修士。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灵茶和隐约的法宝气息，低沉的议论声像海潮般起伏。
林小鱼一行人坐在三层的一处雅间——这是明月商会特意安排的贵宾席，有阵法隔绝窥探，还能从最佳角度俯瞰整个拍卖台。
“四海阁的拍卖会，持续二十天，每天拍出三百件宝物。”月清影坐在林小鱼身旁，低声介绍，“今天的重头戏是最后十件压轴品，其中就包括那个神秘玉盒。”
林小鱼点头，目光扫过全场。规则视角下，整个拍卖场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无数条代表“贪婪”“算计”“杀意”“期待”的情绪规则线条，从每个修士身上延伸出来，在空中交织、碰撞、纠缠。
他看到三层对面的雅间里，寒无尘三人如三座冰雕般坐着，但他们的情绪规则是紧绷的“专注”，显然对某件拍品志在必得。
他看到二层某个角落，几个穿着普通但气息隐晦的修士，他们的情绪规则中混杂着暗红色的“墟之力”痕迹——归墟教的残党，或者黑莲会的人。
他还看到一层最前排，冷月独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但她腰间那枚九瓣黑莲玉佩，在规则视角下散发着诡异的黑光。
“好戏即将开场。”林小鱼喃喃道，从果盘里拿起一颗灵果啃了起来。
拍卖会前半场波澜不惊。
第一件拍品是“千年深海蚌珠”，拳头大小，蕴含精纯的水灵气，适合炼制水系法宝或辅助修炼。起拍价一千上品灵石，最终以三千五成交。
第二件是“珊瑚飞剑”，通体由赤红珊瑚炼制，剑身自带火属性符文。被一个赤蛟岛修士以四千二拍走。
第三件、第四件……林小鱼看得有些无聊。
“这些拍品，故事性太弱了。”他对身旁的王多宝说，“你看那把珊瑚飞剑，虽然品相不错，但炼制手法平庸，用料也普通，就是年份久了点。这种物品在剧本里，顶多算个‘背景道具’。”
王多宝正在埋头计算着什么，闻言抬头：“林师兄，前半场都是暖场，真正的重头戏在后头。不过我刚刚算了笔账——如果咱们把手里那批东海特产分批在拍卖会出手，保守估计能多赚三成利润。等会儿你看中什么尽管喊价，资金管够。”
林小鱼摆手：“不急，先看看。”
拍卖进行到第一百件拍品时，终于出现了点有趣的。
那是一卷残破的兽皮地图，据说是某位上古修士的洞府遗址。起拍价五千，很快被抬到一万二。但在林小鱼的规则视角下，那地图散发的规则波动极其微弱，而且“因果线”模糊不清——要么是伪造的，要么遗址早就被搬空了。
果然，当拍到一万八时，一直沉默的寒无尘突然开口：
“此图是赝品。”
全场哗然。
拍卖师脸色微变：“寒使者何出此言？”
寒无尘起身，手中凝聚出一团冰雾。冰雾飘向地图，在兽皮表面凝结出一层薄霜。霜纹浮现的瞬间，地图上的某些线条竟然……融化了！
“真正的上古兽皮，经万年岁月，质地早已固化，不会被‘冰魄显形术’影响。”寒无尘声音冰冷，“此图用的是‘百年蜥鳄皮’，以古法做旧，再用特殊药水绘制。药水遇寒则化——拙劣的伪造。”
那竞拍成功的修士气得脸色铁青，但不敢对永恒冰宫发火，只能咬牙认栽。
林小鱼看得津津有味：“这位寒使者，虽然冷了点，但眼力真毒。而且他刚才那手‘冰魄显形术’，规则架构很精妙啊——不是单纯降温，而是用低温激发物质最表层的‘时间痕迹’。厉害。”
月清影低声道：“冰宫擅长冰系规则，对‘时间’‘固化’‘保存’之类的规则也有很深研究。他们可能是除了执笔人之外，最了解规则本质的势力了。”
拍卖继续。
第一百五十件拍品，是一具“古修士不腐尸身”——正是王多宝清单上标出的可疑物品之一。
尸体被装在水晶棺中，看起来是个中年男性，面容栩栩如生，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但丹田处，有一团暗红色的阴影在缓缓蠕动。
“这具尸体，三年前从归墟外围海域打捞上来。”拍卖师介绍，“经鉴定，死者生前是元婴后期修士，陨落时间约在五百年前。尸体能在海水中保持不腐，是因为丹田处有某种特殊的‘能量源’。”
他顿了顿：“但警告各位，此能量源性质不明，带有强烈的侵蚀性。本阁三位鉴定师接触后，都出现了灵力紊乱的症状。所以此拍品仅限研究用途，起拍价八千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五百。”
规则视角下，林小鱼看得更清楚：那团暗红色阴影，确实是高度浓缩的“墟之力”，而且已经和尸体完全融合，形成了一个畸变的“能量核心”。这尸体……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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