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天下第一雄关。
此刻,这座古老的关隘,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战争机器。
高耸的城墙之上,每隔十步,就架设着一架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型床弩。垛口之间,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滚木、擂石和一桶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火油。
而在城墙之后,更广阔的区域,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井然有序的军营。
军营的最中央,帅帐之内。
赵莽和韩信,正对着一张巨大的沙盘,进行着最后的战前部署。
“韩信兄弟,你确定,就把所有的‘镇国神威大将军炮’,都部署在关隘两侧的山腰上?”赵莽指着沙盘上两个被标记出来的点,瓮声瓮气地问道,“这玩意儿,射程是远,但准头可不怎么样。万一打偏了,砸到自己人怎么办?”
韩信的脸上,带着一种智珠在握的自信微笑:“赵大哥放心。先生说了,这东西,打的就不是准头,是覆盖!是威慑!我们不需要它能精准地砸到某一个秦兵,我们只需要它能将那些该死的‘炮弹’,扔进秦军最密集的冲锋方阵里。只要能炸响,就是胜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它的作用,不是杀伤,而是……摧毁敌人的士气。”
赵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搞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但他知道,听先生的,听韩信的,准没错。
“行!就按你说的办!”赵莽一拍大腿,“正面,就交给我!我倒要看看,他王翦的秦国虎狼,和我玄鸟军的刀,哪个更硬!”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整个作战计划,天衣无缝。
然而,就在这决定着两国国运的最终决战前夕,一个奇怪的现象,让赵莽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的“皇帝”,那个本该坐镇中军,指点江山的楚云,从头到尾,就没在帅帐里露过面。
赵莽有些不放心,他交代完军务,独自一人,朝着军营的后方走去。
越往后走,他越是心惊。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连绵数里、望不到尽头的粮仓和军械库!
他看到了无数的民夫和辅兵,正推着独轮车,在一条条规划得整整齐齐的道路上,有条不紊地,将一批批的粮草、箭矢、药品,运往前线的各个仓库。
每一个区域,都插着不同颜色的旗帜,代表着不同的物资。
每一个仓库门口,都站着一个手持账本和算盘的“会计”,大声地核对着物资的数量和批次。
“第三营,羽箭五百捆!核对无误!签收!”
“虎卫军,金疮药三百瓶,绷带一千卷!核对无误!立刻送往西侧伤兵营!”
整个后勤大营,数万人的规模,却丝毫不见混乱。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部正在高速运转的、无比精密的机器,高效得令人发指!
赵莽看得目瞪口呆。
他打了一辈子仗,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后勤!
这他娘的,比皇宫里的内务府,管得都明白!
他一路找到了后勤大营最核心的指挥部。
那是一个由十几个大帐篷连接而成的巨大空间。
里面,没有杀气腾腾的将军,只有上百名戴着眼镜(楚云发明的简易水晶镜片)、行色匆匆的“账房先生”。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竹简和账本。
算盘的“噼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在所有帐篷的最中央,一张巨大的沙盘地图前。
赵莽,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楚云,他们伟大的“新皇”,此刻正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几道墨迹。
他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另一只手,则抓着一个肉包子,狠狠地啃了一口,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对着身边的几个“账房先生”下达着指令。
“看到没?秦军的推进路线,必然要经过这条河谷。韩信已经安排了三千弓箭手在这里设伏。根据我的计算,一场中等强度的战斗,会消耗掉他们至少四成的箭矢储备。所以,你们必须在今天天黑之前,将五万支补充箭矢,提前运到二号预备仓库!记住,是二号!别他娘的给我送到三号去!”
“还有,伤兵营那边,流水线作业都安排好了吗?第一步清创,第二步缝合,第三步上药,第四步包扎!每个人只负责自己的那一块!别他妈一个大夫从头管到尾,效率太低了!还有,所有用过的绷带和手术工具,必须用石灰水和烈酒消毒!我不想看到有人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伤口感染上!”
“另外,通知伙房,今天晚上,给前线所有将士,加餐!必须有肉!告诉他们,箭,给老子可劲儿地放!刀,给老子可劲儿地砍!打完了,咱们回家吃香的喝辣的!后勤要是跟不上,我把你们的脑袋,全都拧下来当夜壶!”
楚云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用最粗俗的语言,精准地调度着每一批粮草、每一车箭矢、每一名伤员的运输和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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