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悬浮勘探车的性能远超唐小猫的想象。近乎静音的悬浮行驶,加上远超这个时代任何交通工具的速度,让他们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便穿越了崎岖的山林,抵达了距离山谷约两千里外的一座县城。
唐小猫将悬浮车悄无声息地悬停在县城外一片茂密的树林上空,借助枝叶的掩护,俯瞰着下方的城池。
这座名为 “抚远县” 的县城,此刻却毫无“抚远安民”的景象。城墙多处破损,城楼上不见守军旗帜,取而代之的是几面歪歪斜斜、绣着狰狞狼头的黑色匪旗在夜风中飘荡。城门大开,隐约可见城内火光晃动,人影绰绰,却听不到正常的市井之声,反而传来阵阵粗野的喧哗和隐约的马匹嘶鸣。
“看来,我们来晚了。” 唐小猫眉头紧蹙,声音低沉,“这抚远县,已经被土匪彻底占据了。”
皇甫少白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城防的漏洞和城内散乱的火光分布,冷静地分析道:“城防松懈,匪众聚集于城内中心区域,似在狂欢。看来占据此地已有时日,戒备心不强。”
唐小猫仔细观察,发现城内街道上零星走动的,多是些挎着刀剑、步履踉跄的彪形大汉,偶尔有被驱赶的、衣衫褴褛的百姓身影匆匆闪过。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之前那场几乎将他们吞噬的、规模庞大的流民潮!那些流民,虽然疯狂,但其中似乎隐隐有被驱赶、被组织的痕迹!
“皇甫少白,”她转过头,语气带着一丝惊疑,“你说……上次袭击我们的那场上万人的流民潮,会不会……根本就是这些土匪势力有意驱赶、用来冲垮其他幸存者队伍,他们再趁火打劫的手段?”
皇甫少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小丫头,挺聪明的。” 他顿了顿,肯定了唐小猫的猜测,“流民如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正规军队、大户人家的护卫,皆难以抵挡。待流民过后,匪帮再以精锐出场,收拾残局,劫掠残余物资,掳掠人口,不费吹灰之力。此乃‘驱虎吞狼’之计,狠毒,却有效。”
听到他亲口证实,唐小猫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原来,他们经历的不仅仅是天灾,更是赤裸裸的人祸!是这些土匪势力精心策划的屠杀和掠夺!
愤怒和一种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在她心中迅速蔓延。她操控着悬浮车,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向县城中心匪众聚集的区域。
越靠近中心,喧闹声越大。只见原本的县衙大院被改造成了土匪的聚义厅(或许该叫“聚恶厅”),院子里篝火熊熊,上百名土匪围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呼喝划拳声震天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烤肉的油腻味。
而更令人心头发紧的是,从院子旁边几间原本是衙役班房或牢房的屋子里,隐隐传出了女子压抑的哭泣声、绝望的求饶声。而另外一些装饰稍好、原本可能是县丞或主簿住所的房间里,则传来了女子强颜欢笑的讨好献媚声,以及土匪们粗鄙的调笑声。
这一幕幕,勾勒出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被掳来的女子命运凄惨,要么被迫沦为玩物,要么在绝望中挣扎。
唐小猫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头,一把抓住了身旁皇甫少白的手腕,力道不小。
“皇甫少白!”她的声音因愤怒和决心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这些渣滓,不配拥有这些抢来的粮食和物资!更不能让他们继续为祸!”
皇甫少白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微凉和坚定的力度,他低头,看着唐小猫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他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手掌中。他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是平日里的清冷疏离,而是漾开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纵容和宠溺的淡淡笑意。
“好。”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你想怎么做?”
唐小猫此刻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如何行动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交握的手,更没有察觉到皇甫少白眼中那不同寻常的情绪变化。她快速地说道:“擒贼先擒王!我们先找到他们的头目所在!然后……”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冷光,“给他们一个‘惊喜’!”
“依你。” 皇甫少白从善如流,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他们的头目大概会在何处。” 他凭借丰富的经验和观察,早已判断出匪首最可能占据的位置——原本的县令后宅,那里最为宽敞舒适,且易于守卫。
悬浮车在他的指引下,如同暗夜魅影,无声无息地滑向县衙后方一座相对独立、灯火通明的院落。
一场针对匪穴的暗夜突袭,即将在这座被罪恶占据的县城中,悄然展开。而携手行动的两人之间,某种微妙的情愫,也在危险的氛围中悄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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