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机械厂!
这个地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林枫记忆深处尘封的闸门。锈迹斑斑的厂房、轰鸣的机床、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父亲沾满油污却坚毅的背影……无数画面伴随着巨大的震惊和疑虑,轰然涌现!
苏倩!她怎么会知道“老地方”是红星机械厂?!父亲绝不可能将这种地方告诉一个像她这样的外人!是赵天霸?还是……父亲在某种极端情况下,被迫或以某种隐晦方式留下的后手?她手里的“东西”又是什么?竟然让她敢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联系“山鹰”或赵天霸?
“她这是在玩火!”陈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无论是联系哪一方,都是在找死!而且会把我们的视线也引过去!”
“我们必须去!”林枫斩钉截铁,眼神锐利如刀,“不管她手里是什么,不管她想干什么,那里是红星机械厂!是我父亲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绝不能让她,或者赵天霸的人,在那里为所欲为!而且,万一她手里的‘东西’,真的关系到父亲提到的境外网络呢?”
陈明盯着林枫看了几秒钟,似乎在权衡利弊。苏倩这条意外出现的线,风险极高,但潜在回报也可能惊人。尤其是在雷豹刚刚提供了关于境外网络的情报之后,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好!”陈明最终下定决心,语速飞快,“但这次行动必须更加谨慎!工厂区域空旷复杂,极易设伏。我们不清楚这是否是‘山鹰’或赵天霸设下的陷阱,也不清楚苏倩的真实意图。”
他快速下达指令:“‘夜莺’,你留守,确保雷豹和芯片绝对安全,并保持与总部的联络。‘学徒’(林枫),你和我,带一个应急小组过去。记住,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侦察和获取情报,除非万不得已,避免任何形式的接触和交火!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离!”
“明白!”林枫重重点头。他知道,这次行动更像是一次危险的赌博。
几分钟后,一辆经过深度伪装、看起来如同报废车辆的小型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安全屋,融入了凌晨死寂的街道,向着城东方向那片早已被遗忘的工业废墟疾驰而去。
废弃的红星机械厂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荒草丛生的土地上。残破的厂房窗户像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寒风穿过锈蚀的钢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面包车在距离厂区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就熄火停下,隐藏在一片枯树林中。林枫、陈明以及两名代号“扳手”和“钳工”的应急小组成员,戴上夜视仪,携带着侦察设备和轻型武器,如同幽灵般潜行靠近。
他们选择从厂区后方一个早已坍塌的围墙缺口进入。脚下是破碎的砖石和纠缠的杂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尘土味道。
“分散侦察,保持通讯静默。A组(陈明和林枫)前往原第三车间办公室,那里是林国栋生前主要工作区域。B组(扳手和钳工)负责制高点观察和外围警戒。发现任何情况,用手势或震动信号沟通。”陈明通过加密的骨传导耳机下达了最后指令。
四人如同水滴入沙,迅速消失在厂区巨大的阴影中。
林枫对这里太熟悉了。童年和少年时期,他曾无数次在这里等父亲下班。他指引着陈明,避开地面上可能发出声响的杂物,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快速而无声地向着那座最为高大的第三车间靠近。
车间大门早已不知去向,内部空旷而黑暗,只有夜视仪中一片惨绿的景象。废弃的机床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沉默地矗立着。他们的脚步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
第三车间办公室在车间二楼的一个角落。楼梯是铁制的,锈蚀严重,每踏一步都需要极其小心。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二楼平台时,林枫猛地抬起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陈明立刻停下,顺着林枫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二楼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不是电灯,更像是……手机屏幕的光芒?还有人在这里?!
林枫和陈明对视一眼,眼神都凝重起来。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办公室门口,侧耳倾听。
里面没有任何说话声,只有一种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以及……某种金属摩擦的轻微响动?
林枫深吸一口气,对陈明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先上。陈明点了点头,持枪在一旁警戒。
林枫如同狸猫般贴近门缝,缓缓将虚掩的门推开一条更宽的缝隙,谨慎地向内望去。
办公室内的景象,让林枫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苏倩蜷缩在一个破旧的办公桌底下,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她的手机屏幕亮着,被她紧紧攥在手里,那微弱的光源正好照亮了她面前的地面——那里,赫然放着一个巴掌大小、包裹在防水油布里的黑色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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