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与境外危险组织‘暗河’勾结,并涉嫌谋杀‘烛龙’高级成员‘铁砧’……”
陈明那公事公办、冰冷彻骨的声音,如同无数根细密的冰针,狠狠扎进林枫的耳膜,刺入他因剧烈搏杀和突如其来的背叛而沸腾的血液,瞬间将其冻结。
勾结“暗河”?谋杀“铁砧”(影锯)?
荒谬!极致的荒谬!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被冤枉的愤怒、被背叛的刺痛以及一种身处巨大阴谋漩涡中心的冰冷寒意,如同火山喷发般在他胸腔里炸开!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嘶吼出声,将所有的真相、所有的冤屈倾泻而出!
但他没有。
就在那怒火即将冲垮理智堤坝的瞬间,他看到了陈明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那不仅仅是冰冷和审视,还有担忧,沉重,以及一种……近乎无奈的决绝。
不对!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枫强行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辩驳咽了回去,沸腾的血液在极致的情绪控制下迅速冷却。他死死咬住牙关,握着匕首的左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中的疯狂和愤怒却如同退潮般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
他缓缓扫视着周围那些曾经或许并肩作战、此刻却用枪口对准他的“烛龙”队员。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怀疑,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那名先潜入的队员,此刻也沉默地站在包围圈中,头盔下的视线难以捉摸。
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林枫的,精心布置的局。
是谁布的局?“影锯”(铁砧)背后的势力在“烛龙”内部的残余?还是……另有其人?陈明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是被迫执行,还是……也参与了布局?
电光石火间,林枫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硬拼?他伤势未愈,以一敌多,绝无胜算,只会坐实“叛徒”的罪名,被当场击毙。辩解?在对方显然掌握了某种“证据”(比如那把属于“影锯”的獠牙短刃,比如他失踪一个月出现在这个隐秘地点)的情况下,苍白的言语毫无力量。
唯一的生路,似乎是……暂时顺从。
“放下武器,林枫!” 陈明再次厉声喝道,语气加重,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
林枫深深地看了陈明一眼,那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要穿透一切伪装,直视其灵魂深处。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左手。
“哐当。”
那把沾染过“影锯”鲜血的獠牙短刃,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几乎在匕首落地的同时,两名“烛龙”队员迅速上前,动作粗暴地将林枫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咔嚓”一声戴上了特质的手铐,同时对他进行了彻底的搜身,将他贴身藏着的金属盒子“钥匙”、仅剩的几样小装备,全部搜走。
当那名队员拿起那个金属盒子时,林枫的心脏微微一紧,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报告陈工,搜到可疑物品!” 队员将盒子递给陈明。
陈明接过盒子,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的凝重又加深了几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盒子小心地收了起来。
“带走!” 陈明一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林枫被两名队员一左一右地押解着,向着仓库外走去。在经过陈明身边时,他脚步微微一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低地、冰冷地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
陈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没有看林枫,目光直视前方,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没有任何回应。
林枫不再追问,任由队员将他押出了仓库,塞进了一辆车窗经过特殊处理、无法看清外界的厢式货车。
车厢内一片黑暗和死寂。林枫靠在冰冷的厢壁上,感受着手铐的冰凉和身体各处伤口因粗暴对待而传来的隐痛,心中却异常冷静。
他没有试图挣扎或呼喊,只是闭上眼睛,开始复盘从那名队员潜入到被捕的整个过程。
那名先潜入的队员……他(她)的行为有些奇怪。开枪示警,言语试图沟通,似乎并不想直接冲突。他(她)看到獠牙短刃时的反应,是震惊和锐利,不像是伪装。他(她)和陈明……似乎并非完全同步?
还有陈明……他那复杂的眼神,公事公办的语气下隐藏的沉重……他逮捕自己,是出于无奈?还是为了……保护?
无数的疑问在黑暗中盘旋。林枫知道,自己此刻正身处一个巨大的、迷雾重重的囚笼之中。这个囚笼,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禁锢,更是舆论和身份上的绝杀。
货车行驶了很长时间,颠簸崎岖,似乎有意在绕路。林枫凭借着重生后增强的方向感和时间感,大致判断出他们并未返回“烛龙”通常使用的据点或安全屋,而是驶向了更加偏僻的区域。
终于,货车停了下来。
林枫被带下车,刺眼的探照灯光让他眯起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戒备极其森严的院落,四周是高墙电网,岗哨林立,建筑风格冷硬,更像是一个……秘密监狱或者高度隔离的审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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