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行驶的路线并非前往市区任何一个公开的执法机构,而是穿过几条隐秘的隧道,最终驶入一个位于山坳之中、戒备极其森严的院落。高墙电网,岗哨林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普通警局的、更为冷峻和肃杀的气息。这里更像是一个高度机密的指挥中心或安全堡垒。
林枫被单独带进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安排在一个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的房间内,有独立的卫浴。名为安置,实则仍是软禁,只是环境和待遇比之前的审讯室好了太多。
“林先生,请在此稍作休息。刘局稍后会来与你谈话。”带他进来的工作人员语气客气但疏离,留下这句话便锁门离开。
林枫走到窗边,窗户是特制的,只能看到外面一小片天空和远处模糊的山脊轮廓,无法判断具体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因为脱离险境和即将到来的、更高级别的接触而高度紧绷。
刘局……联合调查组……这代表着来自更高层的力量已经正式介入。这意味着父亲和苏倩提供的证据,尤其是涉及“暗河”组织的部分,已经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这场斗争,已经从个人恩怨、地方腐败,升级到了涉及国家安全的层面。
他现在需要思考的是,自己在这盘更大的棋局中,该如何定位,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手中的信息和“烛龙”的资源,将赵天霸和“山鹰”彻底钉死,同时,也要确保自身的安全。
那个神秘的小李……“东西已转移”……这条信息至关重要。笔记本暂时安全,让他少了最大的后顾之忧。但小李的身份依然成谜。他是“烛龙”更深层的潜伏者?还是隶属于其他国安系统?他的示好,是个人行为还是代表其背后势力的初步接触?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房间门被打开,刘局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他换下了一身警服,穿着普通的夹克,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并未减少。
“坐。”刘局指了指椅子,自己在对面坐下,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目光锐利如鹰,“林枫,时间紧迫,我们长话短说。你提供的线索,尤其是关于‘暗河’组织的情报,价值巨大。现在,我代表联合调查组,正式向你了解情况。”
他的语气严肃,公事公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刘局请问,我一定配合。”林枫坐直身体,态度端正。他知道,面对这个级别的人物,任何虚与委蛇都是愚蠢的。
“首先,关于你父亲林国栋留下的证据。除了我们已经掌握的部分,你是否还知道其他备份、副本,或者他可能留下的其他线索?尤其是关于‘暗河’组织的具体人员、运作模式、近期动向?”刘局的问题直指核心。
林枫略一沉吟,决定透露部分信息以换取信任和主动,但保留关键底牌:“父亲做事谨慎,应该还有我们尚未发现的备份。关于‘暗河’,我知道的信息主要来源于父亲遗留的笔记本和一些录音片段,具体的人员名单和运作细节,需要专业人员进行深度破译和分析。我相信,那些证据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没有提及笔记本已被转移,也没有说出小李的存在。
刘局深深看了林枫一眼,似乎看穿了他有所保留,但并未点破,转而问道:“第二个问题,关于‘烛龙’组织。你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在这次事件中,他们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个问题极其敏感,关乎林枫自身的定位和“烛龙”的安危。
林枫早已打好腹稿:“我是在被赵天霸追杀、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偶然接触到他们。他们似乎是一个致力于揭露和清除类似赵天霸、‘山鹰’这类社会毒瘤的隐秘团体。在这次事件中,他们为我提供了部分保护和情报支持,目的是为了获取我父亲留下的证据,共同对抗赵天霸及其保护伞。我认为,在铲除腐败、维护正义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巧妙地将“烛龙”定义为一个“隐秘团体”,弱化了其可能存在的更复杂背景,强调了合作的基础是“目标一致”。
刘局不置可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烛龙’……我们有所耳闻。他们的行事风格,游走在灰色地带。林枫,你要明白,任何个人或组织,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打击犯罪,必须依靠国家和法律的力量。”
“我明白。”林枫点头,“所以,我现在选择配合联合调查组。”
刘局盯着他,仿佛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半晌,才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苏倩。她手里的U盘,以及她声称的关于赵天霸和‘山鹰’与境外势力勾结的证词,你是否知情?你如何看待她这个人?”
“U盘的内容我不知详情,但相信调查组已经核实。至于苏倩,”林枫顿了顿,语气平静,“她是一个极度利己、善于利用他人的人。她的证词,可能是在极度恐惧下的自保行为,其真实性和动机需要仔细甄别。但她作为赵天霸曾经的情妇,确实可能接触到一些核心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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