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闭目内视。意识海中,那座人格岛屿的边缘,文明记忆的“海水”正在缓慢而持续地拍打着堤坝。一些新的碎片正在融入——关于那个失落文明对于“空间折叠”、“维度映射”的基础理论片段。
“还能控制。”他睁开眼睛,“但我能感觉到……那个城市在‘呼唤’。不是通过烙印,是更直接的……共鸣。”
车队在黎明前抵达了落基山脉边缘。接下来的路程需要徒步和借助小型山地载具。按照路径图,他们需要穿越一片被称为“迷途森林”的、因寂静谷事件影响而变得地理磁场异常的区域。
森林内部笼罩着终年不散的薄雾,树木的形态扭曲怪异,枝叶的朝向违背常理。指南针在这里完全失灵,电子设备也受到强烈干扰。只有依靠“仲裁者”烙印提供的、直接印刻在林枫意识中的方位感,他们才能勉强辨明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和腐朽金属混合的怪味。偶尔,雾气深处会传来无法辨识来源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细微声响,或是看到一闪而过的、扭曲的人形光影——那是三年前事件残留的“精神回响”,不稳定且无意识,但接触久了仍会引发不适和幻觉。
雷豹不时停下,侧耳倾听,然后指向某个方向:“那边……‘声音’很杂,绕开。”他的预警多次帮助小队避开了能量淤积点或空间不稳定区。
在森林中跋涉了数小时后,前方豁然开朗——一片被陡峭岩壁环抱的、直径约两公里的碗状谷地。谷地中央,是一片死寂的、布满龟裂痕迹的灰黑色岩土,寸草不生。那里就是寂静谷的核心,三年前“泄漏”发生的原点。
而此刻,在那片死寂之地的正中央,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着。并非透明的涟漪,而是映照出无数破碎、扭曲、不断变幻的**影像碎片**——颠倒的城市街道、无法理解的机械结构、一闪而过的星空、甚至……一些模糊的、非人的身影。
那就是入口。不稳定,但确实存在。
烙印在林枫手臂上剧烈灼烧起来,坐标信息流达到了顶峰,最终指向那片荡漾空气的正中心。
“我们到了。”林枫低声道,感到体内的“火种”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仿佛沉睡的巨兽闻到了故乡的气息。
就在这时,雷豹猛地按住太阳穴,脸色剧变:“不对……有很多‘声音’……来了!四面八方!不是回响,是……活的东西!”
几乎同时,陈明的战术耳机里传来后方“教授”急促的警告:“侦测到大量高能量生命信号从山谷四周岩壁的隐蔽洞穴中出现!数量……超过五十!能量特征与‘暗河’蚀骨部队类似,但更……精纯!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
岩壁上,一个个洞口无声滑开,数十道黑影如同蝙蝠般掠出,落在地面上。他们穿着统一的暗色紧身作战服,身形比之前的“蚀骨”傀儡更加匀称、敏捷,眼神并非完全空洞,而是闪烁着冰冷的、理智的幽光。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也更为先进,能量波动内敛而危险。
是“暗河”的精锐!他们果然在这里守株待兔!
为首一人缓缓走出阴影。他身形高瘦,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纹路的纯白色面具,只露出两只深邃得仿佛能吸收光线的眼睛。
他的目光直接越过陈明和铁砧,锁定在林枫身上,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却依然能听出愉悦语调的声音响起:
“欢迎回家,承载者LX-07。‘主’已在镜中等候多时。请随我来,完成你的……**归位仪式**。”
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那片荡漾着破碎影像的空气。
而在那破碎影像的深处,林枫似乎再次看到了那座镜面高塔,以及塔顶那个转身的、酷似父亲的身影。
只是这一次,那身影的嘴角,仿佛……**勾起了一抹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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