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噩梦的后遗症？还是……那个东西，已经开始无声无息地侵入他的生活了？
齐天不敢再想下去，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的感觉，比任何血腥场面都更令人毛骨悚然。他甚至不敢再多看镜子一眼，草草洗漱完毕，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卫生间。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清晨的死寂。
来电显示是“师重海”。
齐天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按下了接听键。
“喂，师队，这么早？”
“早个屁！太阳都晒屁股了！”电话那头传来师重海中气十足的咆哮，但齐天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迷茫。
“齐天，给你说个事儿，你小子现在可牛逼了！”师重海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说道，“我昨晚连夜给局里打了份报告，添油加醋地把你那手‘掌心雷’给描述了一下，你知道上面怎么批复的吗？”
“怎么批复的？让我去气象局应聘个人工降雨的岗位？”齐天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开着玩笑。
“滚蛋！严肃点！”师重海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官方的腔调念道：“经市局党委研究决定，为应对新时期出现的、具有特殊性与复杂性的新型案件，特批准成立‘金陵市公安局特异案件调查与研究办公室’！我，师重海，担任办公室主任！而你，齐天同志，将作为本办公室首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特聘顾问’，专职负责处理非正常科学范畴内的相关事务！”
齐天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异案件调查与研究办公室？这名字怎么听着……跟个山寨科研机构似的？师队，你们就不能起个霸气点的名字吗？比如‘神盾局金陵分局’或者‘镇魔司’之类的？”
“你当这是拍电影呢？能批下来就不错了！”师重海显然对这个名字也颇有微词，“我本来想叫‘除灵组’，结果被政委给毙了，说我们是人民警察，要相信科学，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最后琢磨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个玩意儿。妈的，听着跟研究外星人似的！”
听着师重海的吐槽，齐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行吧，那‘师主任’，有何指示啊？”
“别贫了，说正事。”师重海的语气瞬间严肃起来，“林芳的案子，我们有了点新发现，但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顺着快递的线索查了下去，虽然寄件人信息是假的，但我们通过大数据比对，发现了一个以‘古韵收藏’为名的线上社群。”
“这个社群里的人，都是一些喜欢淘换老物件的年轻人。而林芳，就是这个社群的活跃成员。最关键的是，在过去一个月里，除了林芳之外，本市还有另外三名社群成员，都收到过匿名寄来的‘礼物’！”
齐天的心猛地一沉：“都是镜子？”
“不，东西不一样。”师重海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一个是个清代的黄铜香炉，一个是一把民国时期的檀木梳子，还有一个，是一只做工精致的八音盒。收到东西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一些怪事。收香炉的那位，说家里总能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怪味；收梳子的，说每天晚上睡着后，头发都会自己打结；收八音盒的女孩，则坚称自己一到半夜，就能听到八音盒在没上发条的情况下自己响起，唱着一支她从未听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谣！”
“又是媒介！”齐天瞬间明白了，“那个邪修，在广撒网！他通过这些附着了邪气的古董，筛选适合下手的目标！”
“没错！我们已经派人去把那三样东西都收回来了，现在就封存在证物科。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还有多少！那个社群里足足有上百号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师重海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力感，“齐天，你得过来一趟，看看那些东西，能不能找到那个王八蛋的线索！”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齐天感到一阵头大。
一个“镜魔”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现在又冒出来一堆“炉魔”、“梳子魔”、“盒子魔”……这简直就是一场针对全市的无差别恐怖袭击！
他走进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目光无意间扫过灶台上那把不锈钢的菜刀。
就在刀面反射出他身影的一瞬间，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看到，刀面上自己的倒影，五官开始变得模糊、扭曲，最后竟然融化成了一张……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仿佛在无声嘲笑的嘴巴的脸！
“你的血肉……将会是最好的祭品……”
一个沙哑、怨毒、不似人声的意念，如同钢针一般，狠狠刺入齐天的脑海！
“啊！”
齐天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左臂上的伤口处，那被压制的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疯狂地蠕动起来，一股钻心刺骨的阴寒瞬间传遍全身！
“咣当！”
他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咿呀？”
卧室里传来了小玉被惊醒后，带着关切的叫声。
“我没事！”齐天咬着牙，强忍着剧痛，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着那把菜刀，右手指诀下意识地就要掐起。
然而，那股热流在体内运转了一圈，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法凝聚成有效的力量。
昨晚那一记“破”字雷符，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储备能量”。现在的他，就是个空有宝山而不知如何开采的穷光蛋！
刀面上的诡异人脸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虚弱，那张无声开合的嘴巴，弧度咧得更大了，充满了戏谑与残忍。
“齐天！”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正是那个在殡仪馆传授他符箓之法、是他的师父老酒鬼！
“凝神静气，守住灵台！区区一个不成气候的镜妖，也敢在你面前放肆！你忘了为师教你的‘清心咒’了吗？”
齐天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
他立刻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口中默念起一段晦涩拗口的咒文。
随着咒文的念动，他体内那股濒临枯竭的热流，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开始按照一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转，所过之处，那股阴寒之气竟被驱散了不少。脑海中的剧痛也随之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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