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专家叹了口气:“我们完全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能量,能支撑着他活下来。而且……他体内的细胞活性,又高得惊人,仿佛在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缓慢的自我修复。这种矛盾的体征,我行医四十年,闻所未闻。”
师队长和赵信国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齐天自己,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他知道,那所谓的“医学奇迹”,都源自于身边这个默默支撑着他的女孩。是她的血,蕴含着最精纯的生命能量,像一座堤坝,死死地挡住了他生命力溃散的洪流。
送走了满心困惑的老专家,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先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说。”赵信国收起了文件,拍了拍齐天的肩膀,“第九局,欢迎你的加入。”
说完,他和师队长便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齐天和小玉。
房门关上,齐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般。
他看着自己苍白无力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片如同被台风席卷过后、一片狼藉的“废墟”,心中涌起的,却不是绝望。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只响一声就会被挂断,然后再由对方回拨过来的号码。
片刻之后,老酒鬼那带着几分沙哑和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喂?”
“师父,我用了你给的泥丸子。”齐天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哦,用了啊。”老酒鬼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淡淡地说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快死了?”
“……是。”
“那就对了。”老酒鬼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笑意,“那颗‘镇元丹’,本来就不是给活人吃的。它的药力,是贫道取本命精血,合龙虎山镇山石心炼化而成,霸道绝伦。别说你这点微末道行,就算是贫道自己吞下去,也得脱层皮。”
“那你还给我?!”齐天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老酒鬼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你根基太浅,靠自己一点点修炼,猴年马月才能登堂入室?‘镇元丹’,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它把你那点可怜的瓶瓶罐罐全部打碎,把你那片贫瘠的土地,给我犁了个底朝天!”
“你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废人,经脉寸断,灵气全无。但实际上,你的身体,已经被洗经伐髓,变成了一张最干净、也最坚韧的白纸!以前的你,最多能修个水渠。现在的你,有机会……开凿天河!”
齐天的心,猛地一跳!
“师父,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老酒鬼哼了一声,“回头我传你一篇‘道藏锻体篇’的法门,你小子就从头开始,一呼一吸,一拳一脚,重新把你的根基给我打回来!记住,这次,地基打多深,你未来的楼,就能盖多高!”
挂断电话,齐天看着窗外的蓝天,胸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希望和斗志。
原来,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心情大好,转头看向正在用小刀,无比专注地跟最后一个苹果“搏斗”的小玉,笑着说:“小玉,别削了,扶我起来走走。”
小玉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的腿。
意思是,你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齐天不服气,双手撑着床,就想自己下来。
结果,他高估了自己这副“百废待兴”的身体,双腿刚一着地,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软绵绵地就要往地上栽去。
一道清冷的香风闪过。
小玉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伸出看似柔弱的双臂,一把将他揽住。
齐天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她的身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如同千年古玉般的幽香,他忍不住苦笑:“得,这回丢人丢大了。”
小玉没有笑,只是默默地,用尽全力,支撑着他的全部重量,一步一步,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扶着他在病房里挪动。
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就在这温馨的时刻,齐天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艰难地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师队长。
“喂,师队?”
“齐天!出事了!”师队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焦急和凝重,“西城区‘江畔明珠’小区,发现一具女尸!情况……极其诡异!市局的法医已经疯了,现场完全无法解释!你……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齐天眉头一皱:“怎么个诡异法?”
电话那头,师队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自己的震惊,一字一句地说道:
“女尸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没有任何挣扎痕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她体内的所有内脏,心、肝、脾、肺、肾……所有的一切,全都不见了!”
“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凭空蒸发?”
齐天握着手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四个字,在法医学领域,约等于“天方夜谭”。
人体是一个精密的封闭系统,任何器官的离体,都必然伴随着创口的形成。无创取出所有内脏,这已经超出了手术的范畴,更像是神话传说里的仙家手段,或者……魔鬼的伎俩。
“我马上过去。”
齐天没有丝毫犹豫。尽管他现在感觉自己比一团被水浸透的棉花还要软,但这个案子,就像一块磁力惊人的磁铁,死死地吸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这不仅是出于一名法医的职业本能,更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这绝不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
“你疯了?!”电话那头的师队长吼了起来,“你现在能站稳吗?给我老老实实躺着!我就是跟你通报一声,没让你来!”
“师队,我现在的身份是‘国安九局特别顾问’,对吧?”齐天靠在小玉的身上,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处理‘非正常事件’,是我的职责。现在,一个活人的五脏六腑凭空消失了,你告诉我,这算不算‘非正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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