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队长当然知道这有多非正常，市局的法医中心主任，一个从业三十多年的老前辈，刚才在电话里几乎是用崩溃的语气喊道：“这不可能！这违背了所有我们已知的人体构造和物理定律！”
“可你的身体……”
“死不了。”齐天言简意赅，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看向小玉，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清晰地写着三个字：*不同意*。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齐天的胸口，又指了指床，意思再明显不过——你需要休息。
“小玉，我必须去。”齐天握住她冰凉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有东西在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杀人，我不能当不知道。而且……”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个纸老虎。要是不做点什么，恐怕连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看着齐天眼中的坚持，小玉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她没有再坚持，只是默默地收回手，走到衣架旁，取下齐天的外套，轻柔地帮他穿上。
她的动作很慢，很笨拙，甚至连扣子都对不准，但那份小心翼翼的认真，让齐天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名身着黑色便装、理着寸头、眼神锐利如鹰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入。他看到齐天已经穿好衣服，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微微躬身，沉声道：“齐顾问，我是第九局外勤组的陈默。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效率如此之高！
齐天心中微讶，看来赵信国所言非虚，这个第九局的行动能力，确实非同小可。
“有劳了。”齐天点点头。
在小玉的搀扶下，齐天一步步走出病房。陈默安静地跟在侧后方，既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又处在一个随时可以上前援助的位置。
医院楼下，一辆黑色的“辉腾”静静地停在禁停区域，周围的保安对此视若无睹。这辆外表低调到近乎隐形的车，却悬挂着一个普通人绝对看不懂其中含义的特殊牌照。
陈默拉开车门，齐天和小玉坐了进去。车内空间宽敞，座椅的舒适度极高，能最大程度地缓解齐天身体的颠簸。
“去‘江畔明珠’。”齐天报出地址。
“明白。”陈默发动汽车，没有多问一句。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但他选择的路线，显然是经过特殊规划的，一路畅通无阻，甚至有几个路口，信号灯都仿佛提前为他们开启了绿灯。
这就是国家机器的力量。
齐天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能感觉到，小玉一直紧紧挨着他，一只手始终搭在他的手腕上。一股股清凉但充满生命力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掌心渡入自己体内，滋养着他那些几近枯竭断裂的经脉。
他心中感动，反手握住了小玉的手。
她的手很凉，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但被他握在掌心，却仿佛能温暖他的整个灵魂。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辆平稳地停在了“江畔明珠”小区的警戒线外。
这里是本市着名的高档住宅区，安保极为严格。然而此刻，平日里宁静祥和的小区，却被闪烁的警灯和肃杀的气氛所笼罩。
师队长正站在警戒线旁，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那辆低调的辉腾，他立刻大步迎了上来。
车门打开，看到被小玉搀扶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齐天，师队长眼角一抽，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小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挥了挥手，让周围的警员让开一条路。
“现场在哪？”齐天问道。
“B栋，1701。死者柳萱，女性，26岁，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主播。”师队长一边引路，一边快速介绍着情况，“第一报案人是她的助理，今天上午约好了要谈一个商务合作，结果电话不接，敲门没人应，就报了警。我们的人破门而入后，就发现了……唉！”
说话间，几人已经乘电梯来到17层。
走廊里站满了技术队的警察，个个神情凝重。市局法医中心的老主任王教授，正蹲在门口，一脸失魂落魄地抽着烟，脚边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
看到齐天，王教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齐天的胳膊：“小齐！你可算来了！你快……快去看看！这……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齐天能感觉到，这位在解剖台前工作了一辈子的老法医，此刻是真的被颠覆了三观，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王叔，您别急，我先进去看看。”齐天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戴上鞋套和手套，在小玉的搀扶下，齐天缓缓走进了案发现场。
1701是一套装修精致的大平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很淡，淡到几乎无法察觉，但齐天的嗅觉，早已被无数尸体锻炼得无比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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