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他调动起体内那丝丝缕缕、刚刚在“道藏锻体篇”引导下重新凝聚起来的微弱灵气,汇聚于双目。
就在他闭上眼的瞬间,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变了。
在普通人眼中正常的卧室,此刻在他的“视野”里,却弥漫着一层灰黑色的、如同雾气般的阴冷能量。
这股能量,充满了贪婪、饥饿和一种令人作呕的黏腻感。它不同于寻常枉死者的怨气,也不同于厉鬼的煞气,这是一种……纯粹的、为了“进食”而存在的邪异气息。
而这些灰黑色的雾气,正如同无数条看不见的溪流,从房间的四面八方,缓缓地汇聚向床上的女尸。
更准确地说,是汇聚向她那空洞的腹部。
而在那里,齐天“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能量漩涡,正在缓慢地、无声地旋转着,将所有汇聚而来的阴气,尽数吞噬。
这具尸体,正在“呼吸”!
不,不是尸体在呼吸,而是某种留存在她体内的东西,在吞噬着周围的阴气!
齐天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刚才那短短几秒的窥探,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师队长紧张地问道。
齐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开始飞快地扫视整个房间。
这股邪异能量的源头在哪里?
绝不可能凭空产生!必然有一个载体,一个类似于“门”或者“坐标”一样的东西,将那个未知的、以人类内脏为食的“怪物”,引到了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梳妆台,扫过衣柜,扫过墙上的挂画……
等等!
挂画!
那是一幅将近两米高的艺术油画,挂在床尾正对着的墙上。画的内容,是一个身着古典长裙的西方贵妇,坐在一片昏暗的森林里,她的面容被阴影遮蔽,看不真切,但那身段,却与床上的死者柳萱有几分神似。
整幅画的色调阴郁而压抑,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查一下这幅画的来历。”齐天指着画,对师队长说道。
“一幅画?”师队长一愣,有些不解,但还是立刻对手下吩咐道:“去,查清楚这幅画的来源,拍卖记录、画廊信息,所有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站在齐天身边的小玉,忽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齐天转过头,只见小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幅油画,那双古井无波的清冷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厌恶。
她的嘴唇微动,吐出了一个冰冷而生涩的音节。
“……饿。”
齐天心中剧震!
小玉开口了!虽然只是一个字,但这个字,却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饿!
没错!他感受到的那股邪异能量,核心就是“饥饿”!
这幅画有问题!
齐天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在小玉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那幅画前。
离得近了,那股阴冷黏腻的感觉愈发强烈。画上的颜料仿佛是活的,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油脂般的蠕动感。
画中那被阴影遮蔽的贵妇,似乎正透过层层油彩,用一双看不见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房间里所有的人。
齐天伸出手,想要触摸画框,却被小玉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摇了摇头,眼神凝重。
齐天明白她的意思,这东西,很危险。
他没有强求,而是将那微弱的灵气,再次凝聚于指尖,隔着几厘米的距离,轻轻划过画的表面。
“嗡——”
一声普通人根本无法听见的低沉嗡鸣,在齐天的脑海中炸响!
眼前的油画瞬间扭曲、变形!
那昏暗的森林背景,化作了无尽的、由血肉和骸骨堆砌而成的深渊。画中那静坐的贵妇,猛地抬起了头!
那不是一张脸!
那是一张布满了无数细小触手和吸盘的、不断张合的……巨口!
无数道凄厉的、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哀嚎,从那张巨口中传出,疯狂地冲击着齐天的神智!
“噗!”
齐天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踉跄倒去。
“齐天!”
师队长和周围的警员大惊失色,连忙冲上来想要扶住他。
但有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
在齐天吐血的瞬间,小玉那清冷的身影如同一道幻影,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后,稳稳地将他接住。
与此同时,她那双始终平静的眸子里,骤然爆射出两道骇人的寒光!
一股磅礴、古老、尊贵到足以让万物臣服的恐怖气息,从她那看似纤弱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那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生杀予夺的无上威严!
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空气中那些灰黑色的、黏腻的阴气,在接触到这股威严气息的刹那,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毒蛇,发出了尖锐的嘶鸣,疯狂地向后退缩,想要逃回那幅油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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