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认识。”师重海将烟头狠狠地摁在墙上，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愤怒和忌惮的复杂情绪，“几年前，西北边境发生过一起震惊全国的科考队失踪案，三十几个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我们追查了很久，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帮戴着白色哭脸面具的疯子——‘归墟教派’。”
“他们信奉一个所谓的‘归墟之主’，行事诡秘，手段残忍，专门搞一些血腥的祭祀仪式。我们一直以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在境外，没想到，竟然已经渗透到内陆腹地了！”
师重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端坐在石座上的模糊身影。
“齐天，你这次捅的，不是马蜂窝，是捅穿了地狱的一层天花板。”师重海转过头，无比严肃地看着他，“这帮疯子，和我们以前处理的那些孤魂野鬼、小打小闹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信仰坚定、并且拥有超凡力量的……恐怖组织。”
齐天点了点头，心情沉重。他知道师队没有夸大其词。
“还不止。”师队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了，“近几年，国内的灵异事件频发，各种妖魔鬼怪都开始冒头，背后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根据我们‘内部’掌握的情报，如今活跃在暗处的，绝不止‘归墟教派’这一家。”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凤火台’也是其中之一”
齐天听后心中一凛！这个名字，他听女帝提过！那是武则天为了寻找长生之法，而设立的秘密组织！
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他们是干什么的？唱戏的？”
“唱戏？”师队冷笑一声，“他们唱的，是窃国的大戏！这个组织的历史，比你想的要古老得多。传闻，它最初是某个女皇帝为了寻求长生而建立的，网罗了天下奇人异士。但后来，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帮人非但没找到长生药，反而窥探到了皇权背后的气运和龙脉，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叛变了。”
“他们就像一群隐藏在历史阴影里的鬣狗，一直在寻找机会，企图窃取真正的‘天命’。归墟教派这帮疯子突然在金陵搞这么大动静，很难说背后没有‘凤火台’的影子。这两帮人，一明一暗，一疯一贪，经常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
齐天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说归墟教派是正面的敌人，那凤火台就是隐藏在更深处的毒蛇。更关键的是，凤火台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女帝本身！
“那……还有别的吗？”齐天试探着问。
师队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看了一眼齐天，缓缓说道：“有。还有一个更神秘，也更危险的势力，我们内部称之为‘婆娑眼’。”
听到这个名字，齐天的眼皮猛地一跳！
“关于‘婆娑眼’，我们知道的很少。只知道他们的成员，都拥有某种诡异的瞳术，能够看穿虚妄，直抵本源。他们的行事风格，亦正亦邪，有时候会帮助我们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件，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像一群冷酷的猎人，在狩猎着一切拥有‘非凡’力量的存在，不管是人，是鬼，还是……神。”
师队说到“神”字时，意味深长地瞥了齐天一眼。
齐天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知道，师队虽然不知道小玉是女帝仙体，但他肯定猜到了小玉的“非人”身份。
“归墟教派要你的‘气息’，凤火台要你的‘天命’，而婆娑眼……他们可能什么都要。”师队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齐天，你现在已经不是在玩什么试胆大会了。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一场从你决定留下那具女尸开始，就注定无法退出的战争。”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齐天感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回到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用钥匙打开门，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晨曦，为房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灰色。
一道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是小玉。
她身上的白裙似乎比之前更加透明，赤裸的双足下，没有影子。她看起来很虚弱，那双空灵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担忧。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齐天，不说话，也不动。
齐天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和酸楚填满了。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对着小玉，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一种贱兮兮的语气说道：“陛下……微臣能量耗尽，血槽已空，急需充值。您看……是不是该发点俸禄了？”
小玉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片刻后，她缓缓地飘到齐天身边，俯下身，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熟悉的、冰凉又带着一丝酥麻的感觉传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化为一股温暖的能量，缓缓流入小玉的体内。
他看着她那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因为吸食了他的血液而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润。
之前那种被当成“移动血包”的郁闷和无奈，此刻烟消云散。
他现在，心甘情愿。
“傻瓜。”齐天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笨拙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以后不准再用那招了，听见没？你老公我，虽然菜了点，但还没到需要你拼命的地步。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再说了，我可是你的九十九世大善人，是你的‘御用充电宝’，我要是挂了，你去哪儿找这么高质量的移动电源？”
小玉似乎听懂了，也似乎没听懂。她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伸出小舌头，将他手腕上那个小小的伤口，轻轻舔舐干净。
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治愈了伤口，连个疤都没留下。
做完这一切，她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身影也凝实了不少。她没有离开，而是学着齐天的样子，蜷缩在沙发的另一头，抱着膝盖，静静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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