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黎明，到了。
“呼……呼……”
齐天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小玉及时扶住了他。
“我没事……”齐天摆了摆手，看着一地狼藉，心有余悸。
这局，赢得好险。
差一点，他们就真的成了镜子里的“藏品”。
“天……天哥……结束了？”钱多多颤抖着声音问道。
“结束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钱多多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直接昏睡了过去。这一夜的精神折磨，对他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齐天看着他，苦笑了一下。
也多亏了这胖子，否则，自己也想不出这种用“执念”对抗“执念”的破局之法。
“小玉，我们得走了。”齐天站直身体，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李家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下一次，恐怕就是庖丁那把手术刀了。”
小玉点点头，蓝色的电子眼闪过一道光芒。
【分析中……昨夜地宫崩塌，李家大部分精锐力量被埋，或被调往地宫救援。今晨，镜子破碎引发的能量波动，导致庄园内部安保系统出现短暂混乱。】
【计算得出，当前存在一个17分钟的安保漏洞。最优逃生路线已规划。】
【目标：地下车库，东南角，那辆我们都很熟悉的……五菱宏光S。】
齐天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干得漂亮，小玉。”
他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钱多多，叹了口气：“扛上他，我们回家！”
十分钟后。
在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中，一辆平平无奇的五菱宏光，如同脱缰的野狗，从李家庄园的侧门疯狂冲出，将脆弱的栏杆撞得稀巴烂，绝尘而去。
车上，齐天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被晨光笼罩，却显得愈发阴森的庄园，眼神冰冷。
李家。
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转回头，看着驾驶座上，小玉那张专注而完美的侧脸，心中的杀意渐渐平复，化为了一片柔软。
不管前路多难，只要她还在身边，自己就有无穷的勇气。
“我们……回家。”他轻声说道。
“好。”小玉目视前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
凌晨四点的金陵，天光未亮，城市仍在沉睡。
一辆饱经风霜的五菱宏光S，却像一头发了情的野驴，在空旷的街道上疯狂上演着速度与激情。
“向左漂移！甩尾！钟摆过人！”
驾驶座上，小玉面无表情，双手稳如磐石地握着方向盘，那双漂亮的蓝色电子眼倒映着前方飞速倒退的街景。她的每一个操作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车子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刁钻角度，擦着一个深夜仍在营业的包子铺摊位划过，带起的劲风差点把老板的蒸笼给掀了。
“漂亮！”副驾驶的齐天由衷地赞叹了一句，然后死死抓住头顶的扶手，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跟着这辆神车一起漂移，“小玉，你是怎么做到把五菱宏光开出AE86的感觉的？你以前的驾驶模块是藤原拓海本人编写的吗？”
小玉目视前方，声音直接在齐天脑中响起：
【根据网络数据库“载具驾驶技巧”条目下载并优化。当前驾驶模式为“金陵车神·街头狂飙·安全第一版V3.2”。经计算，此路线可最大化规避城市监控探头，被追踪概率降低92.7%。】
“很好，非常智能，就是有点费我这条老腰……”齐天苦笑着咧了咧嘴，感觉背后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回头看了一眼后车厢。
只见钱多多像一头巨大的树懒，四仰八叉地躺在车厢底板上，睡得正香。他身上那层柔和的白光已经彻底熄灭，变回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胖子，只是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梦话。
“佛跳墙……火候要足……鲍鱼要溏心的……再来个……东坡肘子……要脱骨的……嘿嘿嘿……”
这货，连做梦都在点菜。
齐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昨晚那场“午夜凶镜”的精神凌迟，对钱多多这个普通人来说消耗太大了，一时半会儿估计是醒不过来了。也好，省得他醒着的时候大惊小怪。
五菱神车在小玉的操控下，七拐八绕，最终驶入了一片荒凉的区域。这里是金陵大学的老校区，大部分院系早已搬迁，只剩下一些废弃的建筑，在晨曦前的黑暗中，如同沉默的巨兽。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爬满了爬山虎的三层小楼前。小楼的墙皮大片剥落，窗户的玻璃也碎了大半，门口一块几乎被锈蚀殆尽的牌子上，依稀能辨认出“医学院解剖实验楼”几个大字。
“就这儿了。”齐天推开车门，一股陈腐、阴冷，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全金陵最阴森、最不可能有活人来的地方，就是咱们的临时安全屋了。”
【环境扫描完毕。此区域阴气浓度为城市平均值的7.3倍，磁场紊乱，无有效监控设备覆盖。安全等级：高。】小玉给出了专业的评估。
“走，搬运咱们的‘战略级食材’。”齐天说着，和小玉一前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昏睡中的钱多多从车里拖了出来。
“我靠……这胖子是水银做的吗？怎么这么沉！”齐天累得气喘吁吁。
两人连拖带拽，总算把钱多多弄进了实验楼一楼的一间大解剖室里。
这里空旷而阴森，正中央摆着几张冰冷的不锈钢解剖台，墙边的柜子里还散落着一些玻璃瓶罐，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噗通”一声，钱多多被扔在了一张解剖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齐天刚想喘口气，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冰冷触感，轻轻贴上了他的后背。
他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只见小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那双细腻冰凉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掀开他被冷汗浸湿的T恤，似乎在查看他背后的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和平时那种精密到不带一丝感情的风格截然不同。那双总是闪烁着数据流的蓝色电子眼，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担忧”的情绪。
“这可真是，就怕女帝有文化呀！”齐天无奈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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