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安上辈子的记忆里,记得有一年到了乡下过年,烟花从大年三十晚上一直放到凌晨。
凌晨后就换放鞭炮,鞭炮声震耳欲聋,这就让人难以入睡。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睡着时,五六点的时候,鞭炮声再次响起,据说是迎新。
大冬天,正是好睡的时候,从床上被巨响的鞭炮吓醒,那一刻,宋千安的愤怒难以表达,恨不得一个按钮毁灭世界。
可她也知道这是过年。
后来她连夜坐飞机跑了,并下定决心再也不图新鲜到乡下过年了,
“宋同志,咱们准备贴春联吗?”李婶从厨房探出头询问宋千安,已经中午了,家属院里陆陆续续都贴上春联了。
宋千安抽回思绪,应声:“嗯,贴吧。”
室外空气凛冽,可是阻挡不了过年的热情。
刚拿出对联,墩墩适时跑了回来。
一身新的红衣蹭上了灰,瞧见妈妈拿着春联,硬是要帮忙,撅着屁股半蹲着,拿着刷子沾了浆糊在春联背后唰唰涂。
贴了春联贴窗花,屋檐下挂了两个大圆灯笼。
宋千安走到院子中间,欣赏崭新的门面,灯笼的穗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春节的气氛这不就来了。
她还买了五十个小灯笼,一半挂门口的桂花树上,一半拿去松芦挂在石榴树上。
“妈妈,桂桂也过年了哇。”
墩墩个子矮,从他的角度看,今天的桂花树特别好看。
贴完春联,到了下午李婶就回家了,宋千安也带着墩墩回松芦。
松芦内也是焕然一新。
石榴枝桠里,红灯笼悬挂于翠绿叶片间,
年夜饭极其丰盛,四方桌摆满了菜。宋千安拿来杯子,倒入刚刚手工榨好的橙汁。
袁老爷子带头举杯,不见一丝浑浊的眼里透出一点笑意:“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叮叮叮~”这是墩墩的声音,单手捧着个杯子要往前碰,偏他又手短,只得几个大人伸长了手臂和他碰杯。
不碰杯要不乐意的,嘴巴撅得能犁地。
小霸王一样。
——————
除夕夜晚。
干冷的风刮过长安街,大会堂门外的车辆络绎不绝。
多是些老式的沪市牌轿车、伏尔加,以及部队专属的吉普车,井然有序地停放。
身着军装的军官,穿着中山装或呢子大衣的干部,以及一些明显是文艺界或科技界代表模样的人们,裹着寒意,脸上却洋溢着节日的笑容,验过请柬,陆续步入庄严的殿堂。
又一辆吉普车停下,后座的门打开,宋千安下车,一眼就看见眼前这座宏伟的建筑,灯火辉煌,如一座巨大的灯塔。
“妈妈,这里好看。”
墩墩跟着妈妈的脚步下车,看见前面这座超亮的房子,脆声说道。
袁凛紧随其后,一身笔挺的军装,气势逼人,他绕过车头,看着穿着一身淡紫色毛呢套装的宋千安,关心道:“冷不冷?”
“不冷。”
话音刚落,三辆吉普车接连停下,勤务员从驾驶座下车,拉开后座的门。
“爷爷,汪爷爷,刘爷爷。”
汪贤和刘大乘接连下车,袁老爷子嗯了一声,“进去吧。”
几人跟随人群进入大会堂。
宽阔的大厅内,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穹顶巨大的红色五角星灯和周围镶嵌的鎏金灯具全部打开,金碧辉煌,地面的大理石能照人。
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巨幅的标语,用金色的字体写着“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奋斗!”、“欢度春节,展望未来!”等口号,红色的横幅加上金色的字体,格外醒目。
袁老爷子三个长辈走在前面,刚进入大厅没多久,身边围了一群人。
“袁老,您有福啊!”
“老袁,你的运气还是这么好啊。”
有个年纪轻轻就位列军长的孙子,还有个很有影响力的孙媳妇儿。
宋千安的名声打出去了,以后怕是好处多多。
“老汪,老刘,最近怎么样?”
大厅里只有说话的声音,各种问号和寒暄,直到广播响起悦耳的女声,提示晚会即将开始,请大家按区域就座。
人流开始向大礼堂的方向移动。
宋千安环顾四周,将近三万人的晚会,几乎座无虚席,笑声谈话声混成一片嗡嗡的背景声。
他们的位置在前排中间,位置很好,能清晰看到巨大的舞台。舞台上方悬挂着巨大的国徽,两侧是厚重的绛红色天鹅绒幕布。舞台前沿摆放着盛开的蜡梅、一品红,以及一些宋千安叫不出来名字的花卉。
有点像后世在前排看春晚的感觉了,虽然不像后世舞台那样绚丽多样,但也不错。
袁老爷子的位置和他们的不在一处,不过间隔很近。
一位司令员走来,找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坐下,视线在看到宋千安之后,笑着开口道:“你就是宋同志吧?创汇小能手。”
宋千安面带笑容,利落伸出手,大方和司令员短暂有力地回握了一下,“是,我是宋千安,司令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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